张利口能硬到几时!”孙彦握着马鞭的手紧了又紧,想到她身怀有孕,终是强迫自己松开手指,“来人,把她押回去!”
他身后的寒汀下马,向崔芜走来:“芳荃姑娘,还请”
崔芜突然后退两步,手腕一翻,不知怎地多了把匕首,刀尖正抵着自己胸口:“都给我站住!”
寒汀一惊,倏然驻足。
孙彦亦是愕然,待要上前,又恐被崔芜看出焦急,反而拿捏自己,只冷冷道: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?一个玩意儿,也配要挟我?”
崔芜冷笑回怼:“我若是玩意儿,那又是谁为了‘玩意儿’死缠烂打穷追不舍?天生犯贱不成!”
孙彦胸口起伏,脸色阴沉如水:“寻死觅活,我却不信你有这个胆子。”
说完手一挥,自有部曲去抢崔芜匕首。
然而他们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崔芜,只见她手腕一推,匕首刺入脐下四寸处,入肉一分。
鲜血飞快浸透衣衫,部曲被血色震住,谁也不敢向前。
孙彦从没这般恼怒过,厉声大喝:“你若敢伤及孙氏子嗣,你院里伺候的丫鬟仆婢都得陪葬!”
崔芜回以讥讽冷笑。
孙彦这才想起,偏院护卫尽数毙命刀下。他虽不知有两人是崔芜亲手所杀,却也猜到,这些护卫仆婢奉命看守,屡次三番阻拦崔芜逃走,只怕与她结了仇怨。莫说是空口威慑,就算将人拖来,当着崔芜的面处置了,她也未必会眨一眨眼。
他恼恨交加,偏生没有拿捏对方的筹码,一时连指尖都颤抖起来:“你偏要与我对着干,我到底哪里待你不好!”
对这个问题,崔芜根本不屑回答,就听孙彦咬牙道:“你也不打听打听,就你这般任性妄为,莫说润州城,便是江南地界,但凡有些规矩的人家,谁能容得下?”
“旁人家的妾室,谁不是作小伏低、卑事主母,哪个像你这般不服管教?你心心念念要逃出节度使府,可知府外天地远非你想的那般逍遥自在?匪寇、人牙、乱兵、流民,随便遇上哪个,都能要了你的性命!”
“你又能跑到哪去!”
崔芜怔忡了一瞬。
她知道孙彦说得没错,因为在后世史书上,曾不止一次出现过类似“城中仓廪空虚,饥民相杀而食,其夫妇、父子自相牵,就屠卖之”的记载。(1)
更可怕的是,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江南,而是遍布各地。
相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