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时此地,由不得她退缩,只能硬着头皮上:“五分。”
这已是润色过的结果,耶律将军却很不满意,只听“呛啷”一声,弯刀出鞘,泛着寒意的刀刃架于崔芜颈间:“你说什么?!”
那刀锋利得很,轻易削断两绺滑落禁锢的发丝。崔芜却面不改色:“这世间没有十分笃定的局面,五成赢面已然不低。将军乃久经战阵之人,该明白生死不过是铜板两面,翻覆过来就是定局。”
“我能给的只有五成,剩下五分,要看天意。”
耶律将军冷冷瞧她,崔芜情知此时不能露怯,强迫自己硬碰硬顶回去。两人无声交锋片刻,终是耶律将军先开口:“照她说的去做。”
胡人或许有许多可供诟病的地方,办事效率绝对没得说,不到半个时辰,热水和麻布、匕首准备就绪,营帐也清理得片尘不染。
崔芜在水盆里洗净了手,额外用草木灰蹭了两遍,然后用刀锋小心翼翼拨开伤处血肉,麻布蘸了淡盐水清创,再用芦苇管将脓血导出。
做完准备工作,她看清了那只箭的箭头,入肉两分,巧妙避开了动脉。
这是好消息,坏消息则是,箭头离血管实在太近了。且因为箭头的锥形构造,一旦拔出,十有八九会伤及血脉。
古代没有输血的条件,如果不能及时止血,这条命就算交代了。
崔芜沉思许久,叹了口气,忍痛从贴身荷包里摸出一个鸽蛋大小的木盒。
荷包里装着她的全部家当,几件小巧易携的赤金首饰,此外就是这个木盒。这是请木匠特别打造的,里头装的不是明珠玛瑙,而是一团线与一根针。
针身极细,八成银,两成铜,微弯如月钩。线是取羊羔肠子里层黏膜,在草木灰水中浸泡清洗,平整后再以硫磺烟熏。
这两样东西听着不难,却花了崔芜不下二十贯钱,小半辈子的积蓄。
不是不心疼,但缝针和手术线,大约是一个外科医师流落古代最后的坚持。
耶律将军掀帐进来时,崔芜正将缝针和手术线浸入淡盐水消毒,又用烛火高温烤透。火光映照在她侧脸上,勾勒出姣好的轮廓与专注的神情,与大战前擦拭兵刃的将士微妙神似。
草原汉子崇尚血勇,瞧不上中原的“两脚羊”。在大多数胡人印象中,这些中原人柔弱无能又贪生怕死,面对外族的屠刀,只会像羊群一样哭号奔逃。
但崔芜与他们不同,无论是寒刃加颈面不改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