秽物,又毫不犹豫地低下头。
两人嘴唇相接,四周响起一片惊呼。
崔芜充耳不闻,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男孩身上。她心知肚明,这是被痰液阻塞了气道,如不尽快吸出,极有可能就此休克。但她手边没有工具,只能用最笨最危险的法子,口对口将痰吸出。
至于痰液本身具有极大的传染性,不同种族间的敌对情绪,乃至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在人命关天面前,也只能暂且靠边站。
她运气不错,片刻后,崔芜偏过头,吐出一口白而稠腻的浓痰。与此同时,伏在地上的男孩猛抽两口气,脸色由青转白。
总算能顺畅呼吸。
老妇人爆发出一声啜泣,抱着孙子不住摩挲,口中喃喃自语,从头到尾没正眼看向崔芜。
崔芜不以为意,接过阿绰递来的竹筒,用淡盐水漱了口,又重新戴上面罩。
“这孩子脉象沉滑,舌苔白腻,是痰湿之症,”她给男孩把过脉,重新开了方子,“痰浊升到上焦,阻遏心肺生机,给他换半夏厚朴汤。”(1)
半夏厚朴汤的药材包括法半夏,厚朴,茯苓,生姜,苏叶,桂枝,丹参等,能通利心肺之气,被称为“破痰第一方”。
“走吧。”
崔芜真心没把这点意外放在心上,当初医院轮岗时,见过形形色色的病症,也经历过家属医闹。最疯狂的一回,病人肠梗阻,粪便无法通过肠道排泄,只能呕吐出来。
一干实习医护从半夜折腾到天明,崩溃到死,此后整整一个月,崔芜都见不得鸭肠。
在当时看来分明难以忍受的经历,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会变成可望而不可即的慰藉。
崔芜闭了闭眼,飞快调整好心态。
往事不可及,来日犹可追。
比起这点意外,她更在意丁钰带回的情报。
“驻地东南角有个单独的营帐,看着挺简陋,门口却有好些士兵巡守,估计里头是什么重要人物。”
这一日中午,饭食里居然有羊乳,虽然有些膻气,崔芜还是抓紧机会塞进嘴里,用眼神示意丁钰继续。
“我着意打听了,里头好像关了对母子,也姓李,更多的就问不出来了,”丁钰偷偷跟崔芜咬耳朵,“不过我瞧看守如临大敌的模样,这对母子身份应该不简单,需不需要继续跟进?”
崔芜心说:这货不愧是从大厂里出来的,到哪都不忘给自己拉项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