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暂时先不用了,”她谨慎评估过风险与收益,还是选择放弃,“姓李的盯咱们紧,贸然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,得不偿失。”
她本着“人在屋檐下”的想法,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和强敌对上,却忘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容不得她息事宁人。
坚持要找崔芜麻烦的人是李恭。
崔芜本以为划了这张脸就能万事大吉,不料低估了李恭搞事的决心。只是这一回,他看上的不是崔芜的脸。
“铁勒与中原是世仇,姑娘应该明白,你留在胡人帐中,永远只能是个地位低下的女奴。运气好点,或许被哪个权贵看上,娶回去当个妾室——但李某猜想,这不是姑娘想要的,否则你也不会舍了这张脸,也要留在营中当个劳什子郎中吧?”
李恭为人如何姑且不论,眼光着实犀利,一语刺中了崔芜软肋。这要换一个人,搞不好真会动摇。
“李某则不然,上回邀约姑娘固然冒昧,却也是真心求贤。”难为他脸皮厚如城墙,三言两语间就把“强取豪夺”粉饰成“求贤若渴”,“若姑娘愿屈就,在下可以说服节度大人,以女医官之位相待。”
崔芜货真价实地愣住了。
华夏历史源远流长,医学一道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被男性垄断江山,女医尚且寥寥无几,为官方承认的女医官就更少了。
正经排得上的只有两人,一个是西汉武帝年间曾以女侍医身份侍奉太后的义妁,一个是有着“女中扁鹊”称号,却因一己私欲丧失医德最终遭人唾弃的淳于衍。
李恭能说得出这话,不论真心还是假意,其眼界已经超出同时代大多数人。
不愧是能干翻旧主、险些灭了河西名门的人物。
崔芜有心看看他能叫出多高的价码,故作犹疑:“可耶律将军待我不薄,自古义士不投二主”
李恭听了这话,基本确认了判断,这女子虽有些能耐阅历,终究被书本中的“忠义节烈”套住,好忽悠得很。
“耶律将军当真看重你吗?”他意有所指地爆出重料,“那他可曾告诉你,千里迢迢赶来互市,原是打算拿你们这些中原奴隶换些牛羊牲畜回去?”
崔芜:“”
这个真不知道!
崔芜猜到耶律璟大老远跑这一趟绝对没好事,可是当真相摆在面前时,她还是被“人为刀俎”这个赤裸裸的事实撞中了心口。
哪怕她明知,耶律璟看重自己的医术,李恭话中有相当一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