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行原为打党项人一个措手不及,故意自西向南兜了个圈,恰好避过铁勒人营地。
如若李恭狗急跳墙,率领残部向铁勒人求救,两方人马来一个左右夹击,那乐子可就大了。
少年将军知道厉害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还有吗?”
“铁勒轻骑不久前攻破晋都汴梁,裹挟大批俘虏北归,意图当作奴隶拉去互市交易,”丁钰说,“百姓无辜,若是将军遇见,还请设法相救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言罢,他后退两步,正衣冠、理袍袖,行了个郑重其事的大礼。
少年将军看丁钰的眼神原本含着三分不耐,听完这番话倒是改了态度。他上下打量丁钰,仿佛终于将这人真正看在眼里,微微颔首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简短应了,极娴熟地拨转马头,玄甲轻骑紧随其后,如来时般一阵风似地卷去。
丁钰抱拳送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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横插一杠的安西军是计划之外,却让千难万难的出逃计划变得容易了许多。
杀神般的少年悍将似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刀,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营盘。混乱中,党项残兵只顾奔逃,谁也顾不上病区的中原人。
崔芜将匕首和部分常用药材放进木箱,垫了干净麻布防震,再用牛皮索穿了四角,背在身上权当简易药箱。
变故乍起时,她虽惊讶,幸好早有准备,第一时间带着同伴穿过重重乱兵,往营盘外逃去。
他们没敢走远,就在不远处里的林子里藏着,快到天明时才等来丁钰和延昭兄妹。一帮人相互看着,虽满脸灰土、形容狼狈,却奇迹般毫发无伤,竟是全须全尾地从党项人的包围圈中逃脱出来。
不知是谁带的头,人群爆发出畅快的大笑声,先是零星两三点,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,乃至汇成一股滚滚声浪,震飞了栖息树梢的林鸟。
置身其中的崔芜有些无奈,心说:也不怕把追兵招来。
但她到底没阻止,心知这些汉子被压抑狠了,当牛作马了这些时日,好容易重得自由,自是要痛痛快快发泄一场。
想当初,她刚逃脱孙家父子掌控之际,不也情绪激动难以自已,穿越十年头一回落下泪水?
一念及次,崔芜难得心软,寻了处干净溪流蹲下身,将袖口打湿,对着水面拭净脸上黑灰。
丁钰也跟着凑过来,伸手往怀里掏了半天,居然掏出一小块肉干,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