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王吉仍旧日日到来,不敢怠慢。本地人民见此情形,都道县令来了一位贵客。此信传到一班富人耳中,不免心生势利,意欲前来结交。
原来临邛地方素多富人,就中以卓王孙为第一户。卓王孙先世本是赵人,因得铁矿开炉冶铸,由此起家致富。后来卓氏安置临邛。临邛亦有铁山,于是采铁制造重兴世业。不久成为巨富,所畜家僮至八百人,俨如国君。又有山东人程郑,也以鼓铸为业,家僮也有数百人,财富几与卓氏相等。
卓王孙、程郑等人一日相聚商议道:“县令现有贵客,我等理当备酒邀请,以尽东道之谊,并请县令作陪。”诸人择定日期,就卓王孙家中宴会。先期悬灯结彩陈设一新。内中却惊动了一个人。此人即卓王孙之女,名叫文君,年才十七岁,出嫁不久即丧其夫,回到母家。文君姿色娇美精通音律,眉如远山脸若芙蓉,肌肤柔滑如脂,生性放诞风流。可惜年少守寡,虽然衣食富足,终觉辜负青春。其父也想替她另行择配,但是当地子弟并无一人能中文君的意,以此耽搁下来。文君自己却暗地留心,意在择人而事。当日听说父亲宴请贵客不觉心动,便想出来偷看。
到了是日,卓王孙一早起来,整肃衣冠,出外候客,使人分头催请,一班宾客陆续到齐,共百余人。过了许久,临邛县令王吉亦到,大众专候司马相如一人。此时已是日午,酒筵久已齐备,卓王孙一再遣人催请,司马相如托词有病,辞谢不来。王吉只得亲自乘车来迎相如。又过许久方将相如请至。众人见相如十分难请,此次似乎却不过县令情面才来应酬。卓王孙等满口恭维,无非说大驾辱临有光陋室等语。未几即请令入席,相如也不推辞,便坐首位。王吉以下挨次坐定,卓王孙程郑两人并在末座相陪。余人俱在外厢,也有盛餐相待,不消多叙。此时卓文君立在户侧,定睛窃看,见相如人品清秀举止闲雅。又观车马仆从也美丽雍容,觉得本地寻不出此种人物,心中爱慕不舍。一时看得忘情,不觉露出自己面目,却被相如一眼瞧见。
约莫饮了一两个时辰,宾主俱有三分酒意,王吉便对相如说道:“君素善弹琴,何不一劳贵手,使仆等领教一二?”相如尚有难色,卓王孙起身说道:“舍下却有古琴,愿听司马公一奏。”王吉道:“不必不必,司马公琴剑随身,我看他车上带有琴囊,可即取来。”左右闻言,便出外取出绿绮琴来,须臾携至。当是特地带来。王吉奉交相如,相如不好再辞,都是做作。乃抚琴调弦弹出声来。
相如凭着多年熟手按指成声,自然雅韵铿锵抑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