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”。
下层: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胶片,每个都用牛皮纸包着,纸上写着名字和需求,有的还画着小图案:张阿姨的1990年全家福胶片,包纸上画着个小房子,“说全家福要像家一样暖”;老郑的1985年工厂合影,包纸上画着个齿轮,“他是机械厂的,说齿轮代表工作”;小夏的2003年高中毕业照,包纸上画着个学士帽,“她想考大学,画个学士帽图个吉利”。包胶片的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,有的写着“麻烦苏姐了,不急,你慢慢修”,有的写着“苏姐辛苦了,修完我请你吃豆沙糕”,苏念旧总说“这些字比钱珍贵,看着心里暖”。
我整理货架时,总看见苏念旧在修复台前弯着腰,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,左手扶着胶片,右手捏着镊子,像在拆解时光的密码。她的眼镜是老花镜,度数很高,镜片很厚,“看胶片得戴两副,一副老花,一副放大镜,不然看不清划痕”。帮王爷爷修复1976年的结婚照胶片,她会先把胶片放在绒布台上,用软毛刷蘸着干松针末扫灰尘——松针是她每天早上在社区花园捡的,晒干后用研磨机磨成末,“比普通刷子软,不会刮伤老胶片的膜,尤其是1970年代的醋酸片,膜很薄”。刷的时候动作轻得像怕吹走光影,手腕贴着绒布,慢慢移动,“爷爷您看,这胶片膜薄得像蝉翼,对着光看能看见纤维,1970年代的胶片都这样,当时工艺没现在好,却比现在的聚酯片有质感,颜色更暖”。
发现胶片边缘有道浅痕,在“囍”字旁边,她会从工具箱里拿出浅黄修复液,用细针蘸着,像点胭脂似的点在划痕上,针是1980年代的缝衣针,磨得很尖,“这样蘸得准,不会涂到旁边的字”。她总说“这修复液是我自己配的,阿拉伯胶和水按1:3调,刚好能补划痕,还不影响画质,买的修复液太稀,补了会流”。等修复液干了,大概要十分钟,她会用手掌轻轻压着胶片,“手掌的温度能让胶干得快,还能让修复液和胶片贴合”,然后用镊子轻轻展平胶片的折痕,镊子尖贴着胶片,慢慢压,“这折痕您说要保留,我就不压平,留着当年的样子,以后看的时候还能想起揣在中山装兜里的事儿,回忆不能修没了”。王爷爷蹲在旁边看,手里拿着个旧茶杯,笑着说“念旧啊,还是你懂我,这折痕比照片还金贵,当年我骑车带你奶奶去领证,胶片就揣兜里,压出的折痕,现在看还能想起那天的风”,苏念旧也笑,眼里泛着光,像有星星:“您的回忆金贵,我得好好护着,修胶片就是修回忆,不能马虎”。
帮小林修复1998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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