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箱里震动,是李奶奶发来的微信,她不会打字,发的是语音,声音有点急,还带着点喘:“念旧啊,我孙子明天要结婚,想把2005年的满月胶片放给宾客看,你今天能修好吗?声音太模糊了,上次放的时候,后排的人都说听不清,怕明天大家听不见,耽误事”。我摸了摸口袋,里面只剩80元钱——是昨天修张阿姨全家福赚的40元,张阿姨多给了10元,说“苏姐辛苦了”,我硬要找回去,她却不要,最后还是收下了;加上之前攒的40元,总共80元。够买块豆沙糕(5元,老吴的豆沙糕涨了5毛钱,他不好意思说,我主动多给了),再给放映机买盒新胶片(65元,老放映机只能用16毫米的硝酸片,文具店只有一家卖,老板说以后可能进不到了),剩下的10元得留着买酒精,昨天擦声轨用得差不多了,李奶奶的胶片声轨氧化严重,得用酒精擦。
走到修复台前,我重新拿起王爷爷的结婚照胶片,用软毛刷扫剩下的灰尘。松针末在绒布上留下细小的白痕,我用嘴轻轻吹掉,“不能让灰粘在胶片上,不然放映时会有黑点,王爷爷看了会遗憾”。补完最后一道浅痕,在“囍”字旁边,用手掌轻轻压了压,“这样修复液干得快,王爷爷下午就能来拿了,他还等着给奶奶惊喜呢”。我把结婚照胶片放进牛皮纸包,上面写着“王爷爷,1976结婚照,3天后取”,然后放在修复台的左边,“左边放修好的,右边放待修的,不容易混”。
刚放好,李奶奶就提着胶片盒来了,盒子是1980年代的饼干盒,上面印着“动物饼干”,图案已经模糊,盒子边缘用细棉线补了,“这盒子是我孙子小时候用的,现在装胶片刚好,怕胶片磕着”。她走进来,有点喘,我赶紧给她倒了杯凉白开,是早上烧的,放在搪瓷杯里,“奶奶,您坐下歇会儿,喝口水,别急,胶片我今天肯定修好”。李奶奶坐在椅子上,喝了口水,才说“念旧,麻烦你了,这胶片是我孙子满月时拍的,他爷爷拍的,现在他爷爷不在了,想让宾客看看当年的样子,也让孙子知道爷爷疼他”。我接过盒子,打开一看,是8毫米的录像胶片,索尼的聚酯片,边缘有点卷,“奶奶您放心,我今天肯定修好,保证声音清晰,让所有人都能听见”。
我把胶片放在放映机上,先试放了一段:画面里的李奶奶抱着婴儿,穿着红毛衣,是当年新买的;李爷爷在旁边逗娃,拿着个拨浪鼓,笑着说“宝宝,看爷爷,笑一个”;声音却像隔着层棉花,模糊不清,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“宝宝”“笑”。我关掉放映机,对李奶奶说“您看,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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