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,这是宋昭在回溯结束后的唯一感觉。
重症监护室外那条亮得刺眼的走廊,此刻仿佛变成了十九年前那个冰雪交加的废弃厂房。
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记忆中铁锈和血腥的气味,让他一阵反胃。
苏晚扶住他摇晃的身体,只觉得他手臂的肌肉绷得像铁块,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“宋昭?宋昭你怎么样?”苏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飘渺而不真切。
宋昭没有回答。
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护士手中那截刚从老张手臂上拔下的输液管。
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指尖,那是通往地狱的钥匙。
监护仪的警报声已经停了,取而代之的是医生宣告死亡的低语和家属压抑的哭泣。
一场生命在眼前终结,而另一场横跨了十九年的罪恶,才刚刚揭开它狰狞的面目。
“我没事。”宋昭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。
他挣开苏晚的手,踉跄地走向那名护士,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,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:“这个能给我吗?”他指的是那截被当做医疗垃圾的输液管残段。
护士犹豫了一下,但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样子,还是点了点头,将它放进了一个物证袋里。
他必须离开这里。
不是为了逃避,而是为了狩猎。
那张由周明远和赵振邦共同编织的巨网,现在终于露出了一个线头,而他要做的,就是顺着它,把所有人都从黑暗中拽出来,放在阳光下审判。
上午九点三十六分,安全屋内。
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电子设备运行的低鸣。
宋昭一夜未眠,双眼布满血丝,但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却异常稳定。
屏幕上,西街案复核报告初稿的字样触目惊心。
他将昨夜回溯到的每一个细节——周明远的命令,赵振邦的共谋,父亲被拖入火场时紧攥的警徽——都化作了冰冷的文字。
这些文字与b7日志的破译结果、小禾的证言、老张临终前那张纸条以及录音笔里的密谈,共同构成了一条完整而坚不可摧的证据链。
“我准备把它提交给市局信访办。”宋昭将所有文件整合、加密,存入一个u盘,抬头看向刚刚走进来的董岚。
“不行!”董岚的脸色前所未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