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在找什么?或者说,他在害怕什么?”宋昭在一旁沉思。
档案馆里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忌惮,又如此徘徊不定?
苏晚的脑中一道电光闪过。
她猛地从文件堆里翻出那份从老马那里得到的1998年西街拆迁纵火案的原始笔录副本,迅速翻到最后一页。
“不对劲!”她指着页脚的编号,“这一页被替换过。墨迹的渗透率和纸张纤维的光泽,跟前面几页有细微差别。”
她立刻调出老马提供的九十年代军用文书标准格式进行比对。
“按照当年的归档规定,所有涉及重大伤亡的案件卷宗,正文笔录后必须附有一份‘现场目击者及首位报案人登记表’,但这份副本里没有!”苏晚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这个附录被人为抽掉了!”
结合赵振邦在档案馆外的徘徊,一个大胆的推论在她心中形成。
她低声说,仿佛怕惊动了什么:“他深夜去档案馆,或许不是想掩盖什么罪行他是想找回什么东西。找回那份被抽走的登记表,证明他自己,就是当年的第一个报案人。”
晚上八点二十九分,江心公园的凉亭,四周静谧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宋昭独自一人站在亭中,赴这趟生死之约。
他的手插在口袋里,紧紧握着那个从老张病房里带出的、包裹在物证袋里的输液管残段,那冰冷的塑料触感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。
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,是赵振邦。
不过一天未见,他仿佛苍老了十岁,面容枯槁,眼神浑浊。
他走到宋昭面前,没有多余的废话,直接递上了一支录音笔,正是他妻子差点送去市局的那一支。
“这里面,是周明远亲口下令让我处理掉所有知情人的录音。”赵振邦的声音嘶哑,“他说,‘宋建国必须死,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。’这是他当年在厂房外说的原话。”
宋昭接过录音笔,冰冷的金属外壳触碰到他指尖的一瞬间,“真相之眼”毫无征兆地再次启动!
但这次的画面与以往截然不同。
没有火光,没有鲜血。
画面中,是年轻了二十岁的赵振邦,他坐在当年的办公室里,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恐惧。
他颤抖着手,将一份写着“现场目击者登记表”的原始笔录从卷宗里抽出,然后狠狠地撕碎,扔进了碎纸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