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立刻将纪要文件放上扫描台,进行压力轨迹比对分析。
屏幕上,两组笔迹模型被并列放置。
左边,是会议纪要上的“魏承渊”,笔锋舒展流畅,每一个转折都充满自信,毫无凝滞。
而右边,是那张碳化纸上的“魏”字,像一条被电击过的神经,充满了断裂、颤抖和挣扎。
数据分析结果很快弹出:两份签名的书写压力、运笔速度和颤抖频率差异显著——这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在正常状态和胁迫状态下的产物,更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理和心理状态的对决。
深夜十点五十六分。
整个市局大楼都已陷入沉睡,唯有修复室的灯光如同一颗顽固的星辰。
苏晚启动了实验室里最精密、也最少动用的设备——声波共振台。
她将那张破损最少、留有“魏承渊”三个字压痕的碳化纸张固定在振动平台上。
调节频率,从低到高,缓缓扫过纸张纤维的共振区间。
当频率达到某个临界点时,奇迹发生了。
一只纤细的机械臂悬停在纸张上方,臂端的微型探针随着纸张纤维因压痕而产生的微弱共振开始移动。
它不再是扫描,而是在“聆听”这张纸的记忆。
屏幕上,一个虚拟的笔尖跟随机械臂的轨迹,在黑暗的背景上缓缓移动,复现出当时书写者留下的每一个动作。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字,缓缓成形:“魏承渊”。
就在最后一笔“渊”字的右下角落下时,设备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、但节奏异常清晰的震动。
不是书写的震动,而是用笔尖在纸上,以一种非书写的模式,刻意敲击出的节奏。
嘀、嘀、嗒、嘀。
然后是一个短暂的停顿。
苏晚的瞳孔猛然收缩。
这不是无意识的抖动,这是编码!
她几乎是扑到电脑前,调出摩斯电码对照表。
指尖因激动而变得冰冷,颤抖着在键盘上敲下对应的字母。
s...o...s...
求救信号。
苏晚猛地站起身,望向窗外那栋在夜色中如巨兽般蛰伏的档案楼。
原来,他并不是在签发一份置人于死地的调令,而是在用自己的名字,用生命中最后能掌控的一点力量,向某个未知的存在求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