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着其中一个与屏幕上极其相似的图样:“你看,写这个‘魏’字时,他的右臂被人从后方牢牢控制,甚至可能被向上反折。但他还在用力,试图掌控笔尖——注意这里,”他又指向那个墨点,“墨水堆积,说明笔尖在纸上滞留超过了零点八秒。这是肌肉在极度痉挛状态下才会出现的停顿。”
他将笔记递给苏晚,那一页的顶端,赫然写着标题:“胁迫书写特征对照表”。
“这种回钩,我只见过三次。”老简的眼神变得幽深,“都出现在被外力扭转手腕、肩部肌肉被强行拉伸紧绷的情况下。写字的人,当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。”
五点三十四分,苏晚离开了修复室。
她没有走正门,而是绕到了大楼后方,拧开一个不起眼的检修口,闪身钻进了地下通风管道。
管道里阴暗潮湿,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气味。
在主管道的一个交汇处,一个瘦小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。
是阿萤,档案馆的清洁工,一个几乎从不说话的女孩。
两人没有交谈,苏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手写板。
阿萤接过,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做出一个“嘘”的动作,又用双手比划出一个火焰升腾的手势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随后,她在手写板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飞快地写道:“那天晚上,九点十二分,我看见了。是魏承渊,魏副局长,他亲自带人上来的。火烧了整整三个小时。”
苏晚的心一沉。她看着阿萤,用眼神示意她继续。
阿萤的手有些发抖,笔画也跟着颤动:“他们搬走了所有的监控硬盘。我躲在排风道里,什么声音都听得见。最后,我看见他从火场里走出来,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铁盒,不大,但看起来很沉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回忆某个被忽略的细节,然后又补充了一句,字写得更用力了:“他走之前,在七号柜前面站了很久,回头看了一眼——就是你现在在查的那个柜子。”
七点十一分,夜幕已经降临。
苏晚刚回到修复室,门缝里就悄无声息地塞进来一叠复印纸。
她立刻捡起,门口的脚步声已经远去。
是小林,档案科新来的实习生。
纸上是魏承渊上周签批的一份会议纪要复印件。
一张纸条夹在中间,上面只有一行字:“他习惯用老式英雄钢笔,墨水偏浓,这是他最放松状态下的笔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