状况两个字,像一枚冰锥,透过电波刺入林疏月的耳膜。
他甚至来不及追问,电话那头已经切换成唐雨柔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,背景里是尖锐而持续的切割声,像是某种工业噪音,又像是亡魂的哀嚎。
凌晨四点十八分,市局地下物证冷库。
这里的空气比寻常的冬夜更冷,带着一股福尔马林和陈旧铁锈混合的、独属于死亡的甜腥味。
巨大的水泥块静卧在不锈钢解剖台上,像一座沉默的墓碑。
唐雨柔全身包裹在白色的防护服里,只露出一双眼睛,眼神专注得如同即将落在猎物身上的鹰。
她戴着双层乳胶手套,手中握着一把金刚石锯,正沿着预先画好的线,缓慢而稳定地切割着。
火星四溅,白色的粉尘在强光灯下弥漫,被一旁的强力吸风装置瞬间抽走。
钢筋交错如骨,水泥外壳的厚度超乎想象,足有十五厘米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藏尸,而是一种执拗到近乎疯狂的封印。
当锯片终于突破最后一层水泥,触碰到某种比钢筋更脆弱、却也更坚韧的东西时,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。
那是一种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唐雨柔停顿了片刻,抬手示意助手调整灯光角度。
光束下,一个不完整的头骨轮廓显现出来。
她没有继续切割,而是拿起一把精巧的探针,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颅骨表面的碎屑。
随后,她对着挂在胸前的微型记录仪,用极低的声音陈述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:“死者脑干区域存在异常髓鞘增厚——这不是自然老化,是长期深水高压暴露导致的神经适应性改变。”
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冷库里回响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。
她侧过身,面前的悬浮屏幕上立刻调出了一张潜水医学的神经系统病理对照图。
无数复杂的神经纤维图像中,她用激光笔精准地圈出了一块与死者情况高度吻合的区域。
“根据增厚程度和细胞异变模式分析,”她下了结论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,“他生前,至少以专业潜水员的标准,下潜过三十次以上。每一次,都逼近了人体承压极限。”
一个被封在水泥里的人,一个专业的深水潜水员。
两个毫不相干的身份,像两块巨大的磁铁,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强行吸附在了一起,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