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是深不见底的谜团。
上午十点零三分,市第一医学院,神经电生理学联合实验室。
阳光明媚,却照不进这间被精密仪器和复杂线路填满的房间。
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,静静地躺在实验台上。
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,肌肉紧实,显然生前经受过严苛的训练。
唐雨柔和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陈默并肩而立,神情肃穆。
“肌肉记忆是人体最后的遗言。”陈默一边校准着设备,一边解释,“强烈的、反复的、程序化的动作,会在神经通路中留下比文字更深刻的烙印。理论上,只要神经束没有完全腐坏,我们就能用微电流‘唤醒’它。”
唐雨柔点了点头,用镊子夹起一枚比发丝还细的微电极,在陈默的指引下,精准地植入了尸体右臂的尺神经束。
十几根电极依次就位,连接着一台低频脉冲模拟器。
屏幕上,复杂的波形图开始跳动。
“启动低频脉冲,0.5赫兹。”唐雨柔下令。
电流无声地注入早已冰冷的躯体。
一秒,两秒,五秒尸体毫无反应。
陈默的额头渗出了细汗。
就在他准备调整参数的瞬间,尸体的右臂猛地抽动了一下,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那不是死后常见的肌肉痉挛。
抽动过后,手臂以一种极其缓慢、稳定、甚至带着某种机械般精准的姿态,缓缓抬起。
手肘弯曲,前臂上抬,最终停在胸前——掌心向下,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死死并拢,小指微翘,而拇指则倔强地向外旋转。
紧接着,整个手掌以手腕为轴,开始做出一个精确的“逆时针旋转90度”的动作。
动作完成,手臂便僵直在那里,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塑。
监控屏幕忠实地录下了整个动作的轨迹和角度参数。
“重复刺激。”唐雨柔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第二次,第三次,第四次每一次的结果都分毫不差,如同电脑程序的精准回放。
“这不是痉挛,”唐雨-柔关掉记录仪,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,“这是他生命最后一刻,或者说,是他一生中重复了千百遍的,刻在骨头里的执念。一个程序化的动作回放。”
下午两点四十七分,市局技术科,数字信息修复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