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急,别急”陈香兰稳了稳心神,声音还在发颤,但强装镇定下来,“救人要紧!钱钱我想办法!”她说着,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陈静云。
陈静云接收到姐姐的目光,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,抢先开口,语气又快又急,带着明显的推脱:“姐!你看我我这才生完孩子,天琪那边生意也不好做,手头也紧得很啊!哪有什么余钱?再说这脑出血就是个无底洞,多少钱砸进去都不见得能听个响”
陈香兰看着哭得几乎脱力的陈绚烂,又想到医院里生死未卜的弟媳,一咬牙,转身走进了里屋。
她打开那个老旧的衣柜最底层,摸索了半天,从一个裹了好几层布的旧袜子里,掏出了一个小本子,那是一本农村信用社的存折。
她紧紧攥着那本薄薄的存折,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。
走回外屋,她声音干涩地对陈绚烂说:“你别急,我这儿我这儿还有点钱。”她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“这是五千块,是我我偷偷攒下来,想着以后给舒允晏读大学用的。”
“现在银行下班了,取不出来。明天,明天一早银行开门,我就去取出来给你爸送过去!先应应急!”
陈绚烂听到这话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眼泪流得更凶了,只是这次带上了点希望的微光,她连连点头,喉咙哽咽着:“谢谢大娘谢谢大娘”
另一边,陈德明也在疯狂地打电话,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,电话从镇上的朋友打到远房的亲戚,语气从一开始的焦躁恳求,到后来的几乎带上了哭腔和哀求。
他对着电话点头哈腰,说着各种保证和好话,甚至不惜赌咒发誓会尽快还钱。
陈德明那张平时只会咆哮和发泄愤怒的脸上,此刻布满了焦急的汗水与一种从未有过的卑微。
医院里,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。欧莉莉躺在惨白的病床上,毫无生气,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纸。
欧莉莉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,氧气管、输液管、监测生命体征的电极线
像一只被无数线绳束缚住的,脆弱的木偶。
冰冷的仪器发出规律的,令人心慌的滴滴声,屏幕上的曲线微弱地起伏着,显示着她岌岌可危的生命体征。
陈绚烂站在病房外,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母亲,吓得大气都不敢出。而更让她感到陌生和震惊的,是父亲陈德明。
他不再是那个在家里作威作福,动辄打骂的暴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