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的地方,后来又当了干部,当了大学老师我就觉得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差距太大了,我我就是个送快递的,咋高攀得起你啊。结婚的时候,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,手机拿出来又放下,就是没敢给你打那个电话我怕你早就把我这号人给忘了,怕你嫌我烦,怕给你丢人”
严冬的声音有些哽咽:“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,还主动找我你说得对,是我不对,是我想多了!咱们之间,不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!”他说着,有些粗暴地一把扯下那条让他憋气的红领带,扔到旁边的空椅子上,又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仿佛挣脱开了一层无形的束缚。
然后,他拿起酒瓶,给自己面前的空杯满满倒上白酒,端起来,看着陈秋铭:“秋铭,是哥们儿不对!这杯,我干了!给你赔罪!”说完,一仰头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他却喝得无比痛快。
“好!这才是我认识的严冬!我的好哥们儿!”陈秋铭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,重新坐了下来。
空气中那层尴尬和拘谨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。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应有的自然和亲密。锅里的炖鱼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,香气四溢。
“来!冬子,别光喝酒,吃鱼!这家的味儿一点没变!”陈秋铭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到严冬碗里。
“好!吃!秋铭,你也吃!”严冬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而又放松,那份久违的、只在最亲近的发小面前才会流露的随意和熟稔终于回来了。
“说说,嫂子是哪的?怎么认识的?啥时候办的事?一点风声都不透!”陈秋铭开始“兴师问罪”。
严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开始娓娓道来。话语间,没有了之前的卑微和闪烁,只剩下老友重逢的喜悦和分享生活的自然。
小小的包间里,烟雾缭绕,酒香混合着鱼肉的香气。两个童年伙伴,一个大学老师,一个快递小哥,抛开所有世俗的标签和衡量,只是作为纯粹的“陈秋铭”和“严冬”,推杯换盏,畅叙旧情,笑声不时从门缝中传出,融入外面渐渐浓郁的夜色里。
那身别扭的西装外套,被随意地搭在了椅背上,仿佛一个被卸下的、本就不该存在的沉重外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