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到了一直在桌尾静坐的云枳身上。
她恢复了原先的温和,唤她:“小枳,过来。”
自知方才这种或温情或伤感的场合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,云枳一直自觉地隐身当边缘人,被遗忘冷落也丝毫不恼。
现在被叫到,她上前,乖巧应了声:“潼姨。”
蒋知潼抬起云枳的胳膊,仔细端详她,犹记当初刚进门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,如今就像春日抽条的柳枝,不知不自觉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。
云枳回握住她的手,轻声安慰:“潼姨,别难过。之峤姐可能是工作太累了,待会晚饭结束我给她带碗甜汤。”
蒋知潼拍了拍她的手,面露欣慰。
想当初云枳刚进祁家门,她的心情矛盾又复杂。
每当看着眼前人,心里都忍不住要怨恨为何不是她的岁岁站在她面前,自然做不到与之亲近。
但这么多年,云枳从来都很熨帖。
她回半山次数很少,久而久之,也逐渐开始习惯云枳的存在。
蒋知潼看着她,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,眼中波光闪动:“好孩子,好孩子。”
当年蒋知潼前一句“念佛抄经半生,求岁岁阴间路好走”,加上大师的提点的“解孽障,积福报”,催动了祁秉谦的善念,晨钟暮鼓,再有后来她从福利院被领进祁家门。
云枳当然知道祁氏夫妇的私心。
她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:她是祁家的住客,祁氏夫妇丧女后短暂的情感投注对象,并非真的家人。
况且真正的家人一个抛弃她,一个撒手人寰,对有血缘的亲人都无法抱有期待,她更不会因为祁家人没有从心底接纳她感到失落。
对从祁家获得的一切她都很知足,也满意现在的处境——
如果能抛开那个想要把她赶之而后快的人不谈的话。
篱墙边的花朵零落,庭院里透着宁谧。
忽然,佣人神色匆匆朝着蒋知潼地小跑过来,打破了一时的气氛。
“夫人,少爷和先生在书房里吵起来了,您要不要过去看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