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呜呜响,小莲会钻在他的怀里,缩成一小团,像只乖巧的小猫。
心底翻涌着浓浓的恨意。若非长公主赏赐那只金镶翠手炉,小莲怎会遭此横祸?至少是平安的。
阿芷瑟缩在角落的阴影里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包沾满尘土的枇杷叶,粗糙叶缘摩擦指腹,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真实感。
程大哥低垂的头颅,眉目间的沉郁,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,沉甸甸地疼——他本是那样骄傲的人啊!
如意立在一旁,静待传达主子的后续指令。平日里说话柔柔软软,此时姿态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:
“殿下吩咐,既然朱姑娘懂药理,就留下帮着嬷嬷照看小莲。殿下还吩咐,府里药材齐全,姑娘若有需要,尽管开口。这里准备了些医书。若有不懂,可记录下来,择日请教太医。”
阿芷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惊惶。
这么多年,大家都叫她“阿芷”,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是姓朱的。她偷眼看向榻上的小莲,孩子睫毛上还凝着点湿,像老屋清晨草叶上的霜。
如意话音落下,就有个小丫鬟手脚麻利地放下线装册子,簇新的书页泛着墨香。
阿芷身体微微一颤,没有抬头,只盯着自己洗得发白、沾了泥点的裙角,额前的碎发遮住眼里的局促:
“我、奴、奴婢怕、怕伺候不好姑娘”
她膝头的补丁蹭着地砖,一股寒气径直钻进骨头缝里,让她浑身冰凉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跪过谁了,除了给爹娘上坟。
方才见识了长公主殿下的雷霆手段,此刻便是给她天大的好处,她也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如意温声道:“朱姑娘不必过谦,小莲姑娘正需要人细心照看,就费心些了。”
程立言惊讶地看向阿芷。这么多年,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阿芷姓朱。
阿芷偷眼看向榻上昏迷的小莲,孩子眉头紧蹙,小脸白得像纸。
她咬了咬下唇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若是留下来,就能守着小莲,能亲眼看着她好起来,也能安心些。
“程秀才也在府中,你们相互照应着,也能安心些。”如意的声音又软了几分。
她抬眼看向程立言,他正站在榻边,望着小莲的目光里满是焦灼,下颌的伤口还泛着红。
若是自己走了,若是自己走了,他一个人应付长公主,谁替他仔细留意着小莲。就算有人看着,哪会像自己一样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