斥声和士兵们不甘的低语、争辩声。然而,僵持片刻后,吕英脸色难看地回来了,抱拳低声道:“将军他们他们说李屯长死得冤,不看到结果,绝不离开!还说还说”
“还说什么?”蒙挚的耐心快要耗尽。
“还说明日是他们五十人值大夜班(负责后半夜至天明的警戒),今夜不睡,明日一样精神抖擞,绝绝不给将军丢脸”吕英的声音带着无奈。
“混账!”蒙挚勃然大怒,猛地抓起案几上一卷沉重的竹简——那是记录各营值夜安排的更簿——狠狠摔在地上!竹简“哗啦”一声散开,简牍滚落一地。
“军规是儿戏吗?值夜乃守卫之责,关乎全军安危!尔等”他指着帐外,怒不可遏。然而,他斥责的话音未落,跪在地上的士兵中,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似乎被将军的怒火和竹简落地的声音刺激到,忍不住带着哭腔和委屈,低声嘟囔了一句,却清晰地传入了帐内:
“精神着呢李屯长昨夜不也没睡,私自跑出营去快活了大半宿回来不也照样精神抖擞地带我们操练”
“你说什么?!”蒙挚的怒吼戛然而止,一步跨到帐门口,“李湛昨夜私自离营?!”
帐内,一直跪在尸身旁不远处,默默注视着仵作樊云每一个细微动作的阿绾,在听到“私自离营”四字时,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。她的目光落在了樊云刚刚用湿布小心擦拭过的李湛耳后发际线边缘,一点几乎被忽略的、早已干涸枯萎的深紫色细小花瓣粘附在皮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