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浩的密室沉浸在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静谧中,唯一的光源是工作台上那盏绿罩铜座台灯,将他的身影拉长,扭曲地投在布满图纸的墙壁上。空气里混杂着旧纸张、胶水、金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缘漆气味。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速,只有他指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、偶尔调整游标卡尺的轻微磕碰,以及他自己平稳到近乎机械的呼吸声,构成这方天地唯一的韵律。
他的目光,冷静而贪婪,巡弋在铺满整张宽大工作台的草图、电路图与结构示意图之间。最终,他的指尖停留在一张泛黄的建筑平面图上——市艺术学校的小礼堂。就是这里了。这个他们戏剧社曾耗尽心血排演雷雨、等待戈多的逼仄舞台,这个王萌曾用精心计算的眼泪和掠夺而来的台词赢得满堂彩的地方,这个他纯粹的艺术理想最初绽放又被她微笑着碾碎成泥的所在。
它将不再仅仅是舞台。它将化为审判庭,刑场,以及他最为宏大、最为私密的艺术作品展馆。
“最后的谢幕。”他低语,声音在狭小空间里产生一种奇异的共鸣,仿佛有另一个他在某处应和。
他的构思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肉体消灭。那太粗糙,太缺乏美感。他要打造的是一场“幽灵审判”,一场融合了戏剧所有元素——灯光、音效、布景、机械装置,以及最核心的、无论自愿与否的演员——的终极环境戏剧。目的不仅是终止她的生命,更是要在那之前,先系统性拆解她赖以生存的所有人格假面,将她置于一个由他绝对控制的、高度象征性的舞台上,迫使她在绝对的“舞台真实”面前,直视自身灵魂的全部荒芜与背叛。她将完成最后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真实的表演:彻底的、无可挽回的忏悔。
他抽出一张全新的高级绘图纸,hb铅笔在顶端落下:“终幕:审判(opusultimum)”。笔触沉稳,锐利,充满不容置疑的确定感。
第一幕:机械之心——升降幕布的审判席
设计始于对舞台核心机械的彻底重构与赋魅。那套老旧、故障频出的手动升降幕布系统,在他手中将被赋予神性与魔性。他查阅了专业舞台机械手册与电机原理图,精确计算了那面厚重深红色天鹅绒幕布的重量、不同速度下的电机负荷、加速度带来的冲击力。在他的蓝图中,幕布不再仅是幕布,它将依次化身为:庄严降临的审判官、逐渐合围的囚笼之壁、以及最终的、裹尸布般的终结者。
他计划利用控制室老旧的强电线路,绕过所有安全继电器和保险阀,直接接入一个他從舊城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