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碾过坑洼的乡道,发出沉闷的“哐当”声,像是在叩击林风尘封已久的记忆。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,目光越过挡风玻璃,落在前方蜿蜒伸展的柏油路上——这条路,母亲生前曾无数次提起,却从未带他踏足过。导航提示“距离青溪村还有5公里”时,林风猛地踩下刹车,车停在路边一片泛黄的稻田旁,他趴在方向盘上,胸口传来熟悉的闷痛,像有一只无形的手,正用力攥着他的心脏。
青溪村,母亲的老家,这个名字在林风的童年里,是睡前故事里的模样:村口有棵百年老樟树,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;村后有条清澈的小溪,夏天能在溪里摸螃蟹、捉小鱼;外婆家的土坯房有个小院子,院角种着母亲最爱的栀子花。可这些画面,他从未亲眼见过。母亲离开青溪村时只有十八岁,带着一身倔强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,从此便很少回去,甚至连提及家乡的次数,都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少。林风小时候曾问过母亲,为什么不回青溪村看看,母亲总是摸着他的头,眼神复杂地说:“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。”如今,母亲已经走了三年,林风才终于踏上这条通往她故乡的路,却发现自己对这里的一切,都陌生得让人心慌。
他推开车门,秋日的风带着稻田的清香和一丝凉意,吹在脸上。不远处,几个村民扛着锄头从田埂上走过,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,那熟悉的乡音,和母亲生前偶尔冒出的方言如出一辙。林风下意识地想喊一声“妈”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沿着田埂慢慢往前走,脚下的泥土松软,沾在鞋底,带着湿润的气息。他想起母亲曾说过,她小时候最喜欢在稻田里奔跑,即使摔得满身泥,也笑得开心。可后来,外婆去世,舅舅一家搬去了城里,青溪村于母亲而言,就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。
走到村口,那棵百年老樟树果然还在,枝繁叶茂,像一把巨大的绿伞。树干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纹路,每一道纹路里,似乎都藏着母亲的故事。林风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,指尖传来的触感,让他突然想起母亲的手——母亲的手很粗糙,掌心有厚厚的茧,那是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痕迹。小时候,他总喜欢牵着母亲的手,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温暖、最安全的地方。可现在,母亲的手再也不能牵了,只剩下这棵老樟树,静静地矗立在这里,见证着岁月的变迁。
树旁有几位老人坐在石凳上晒太阳,看到林风这个陌生的面孔,都好奇地望过来。林风走上前,有些局促地问道:“大爷大妈,请问这里有一户姓苏的人家吗?苏秀兰是我母亲,她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