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国的稳定和自身权威上,用在如何更“精巧”地应对上级、如何在这“免费”的流转中为小集体乃至个人牟取最大利益上。
他们用“艰难”作为所有问题的挡箭牌,巧妙地回避了主观责任和道义选择。
“免费的,往往是最贵的。”陈朝阳心中默念。
国家为此付出的,不仅是巨大的财政拨款,更是可能被牺牲的工人性命、被扭曲的管理逻辑和滋生腐败的温床。
马保华们是施害者,从工人身上吸血;
但在某种程度上,他们也是这个体制的产物,如果他们还有一丝初心,或许也曾在理想与现实间痛苦地挣扎过,最终才选择了如今这条看似“务实”的道路。
想到这里,陈朝阳的目光扫过马保华看似诚恳的脸,和孙福山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他的调查目标,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刻。
他要面对的,不仅仅可能是两个贪腐的官僚。
扳倒几个人容易,但如何改变滋生这种怪物的土壤,才是真正的挑战。
他的沉默,并非无动于衷,表面的平静,内里却奔涌着洞察一切的暗流,以及思考破局之道的沉重力量。
罐笼到底,哐当一声巨响,停在主巷道口。
一条幽深、昏暗的巷道向前延伸,依靠稀疏的防爆灯提供着有限的照明。
空气流通尚可,但浓郁的煤尘味依旧挥之不去。
巷道壁上渗着水珠,顶板的木质支护看起来有些年头,粗大的原木上布满裂纹。
“陈厅长,这边请。我们先去正在作业的采煤工作面看看。”马保华在前引路。巷道还算宽敞,但脚下凹凸不平,有积水和碎煤。
陈朝阳边走边看,目光锐利。
他注意到一些巷道的支护明显变形,有临时加固的痕迹;
通风管道有的地方接缝不严,嗤嗤漏风;
电缆悬挂杂乱,甚至有段绝缘皮破损,用布条随意缠绕着。
“马矿长,这主巷道的通风机,就是你昨天提到老出故障的那台吧?听起来负荷不小。”陈朝阳停下脚步,侧耳听了听风机传来、带着杂音的轰鸣。
“是啊,老毛病了,叶片动平衡有问题,震动大,也不敢开太大风量,怕散架。”马保华立刻接话,苦笑摇头,“订购的新风机,说是下个月到,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。”
陈朝阳点点头,没说什么,继续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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