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这话老周才不会说呢!前进厂也是他家店的大客户,日常从他店里没少买东西,再说还指望工厂继续扩张要人呢!
可得盼着工厂要更好。
傍晚下工时,工人们第一次没有急着离开。
刘师傅带着徒弟们自发打扫车间,小柱子把新领的肥皂切成小块分给大家,给大家洗手之后,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。
魏老倌守着大门,对着下班的工人就念叨:“明日都多留着肚子,新厨子来厂里第一顿饭,听说要做生焖鸭哩!”
夕阳洒在车间新装的玻璃窗上,映得“安全生产”的标语闪闪发光。
陈晓克站在办公室窗前,看着工人们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,忽然对罗文昌说:“老罗,你说要是全中国的工人,都能天天吃上肉,季季穿上新衣,该有多好。”
罗文昌正在整理服装订单,闻言抬起头来。晚霞透过窗棂,在这个年轻经理身上镀了一层金边。
他忽然觉得,这个总说“工厂是大家的”的东家,或许真的在想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事。
前进厂似乎已经进入了正轨,车间里机加工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下来,政府调拨的物料数量越来越多。
废弃的物料也堆满了小半个院子。
现在就赶紧期盼着冲天炉能够赶紧投产,既能消化这些废弃的物料,还能给工厂提供好的铸铁。
只是连日来的阴雨终于停歇,天空放晴,但厂院里的泥泞仍未干透。
今天,全厂的气氛却与这潮湿清冷的环境截然不同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躁与期待的灼热感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院子角落那座新砌筑而成的、敦实粗壮的冲天炉上。
炉体用耐火砖和耐火泥砌成,外面箍着几道加固的铁箍,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披挂着简陋的甲胄。
炉顶的加料口敞开着,炉前的出铁槽和出渣槽像伸出的臂膀,用耐火材料精心塑形并烘干。
鼓风机嗡嗡作响,一根粗大的风管连接着炉膛下部的风口。
邹永根师傅站在炉前,黝黑的脸膛比平日更显凝重。
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、溅满了泥点和耐火泥的旧工装,脖子上搭着一条灰乎乎的毛巾。
新衣服他可舍不得在干这活儿时穿。
几个学徒工肃立在他身后,眼神里既有紧张,也有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陈晓克、刘金生、魏长水以及罗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