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将离未离地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——那稻草人,它它好像动了一下。
不是风吹的那种被动摇晃。是那种,极其细微的,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扭动。对,就是扭动,像是一条被踩住了尾巴的蛇,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我浑身的汗毛唰一下就立了起来,攥紧了手里的枣木棍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,跳得又沉又乱。风雪更急了,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,也吹得那稻草人身上的蓑衣碎片狂乱地飞舞。
活见鬼了!我死死盯着那堆稻草,试图找出刚才是不是眼花了。可除了风声和树枝刮擦声,再无异样。
一定是看错了,自己吓自己。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,可脚像生了根,挪不动半步。那个“扭动”的感觉太真切了。
鬼使神差地,我竟然生出一种念头:得把它弄走,不能让它待在门口。这玩意儿邪性!
我咬咬牙,往前凑了两步,弯下腰,屏住呼吸,伸手想去抓住它的一根“胳膊”,把它从树根旁扯开,扔得越远越好。
我的指尖,先是触碰到冰凉的、被雪水浸透的、粗糙的稻草。一种湿漉漉、滑腻腻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,带着一股土腥味和腐烂禾秆的霉味。
就在这一瞬间——
一个干涩、嘶哑,像是两块糙石头在用力摩擦,又像是喉咙被砂纸磨破后发出的嗬嗬声,完全无视了风雪的呼啸,直接、清晰地在我脑子里炸了开来:
“后生快跑天亮前离开这村子”
我“妈呀”一声怪叫,像是被滚油泼了手,猛地向后跳开,手里的枣木棍差点脱手飞出去。雪地滑腻,我重心不稳,一屁股结结实实摔在雪窝里,冰冷的雪立刻透过薄薄的棉裤浸透了皮肉,刺骨的寒意直冲头顶。可我顾不上疼,也顾不上冷,连滚带爬地往后蹭,眼睛瞪得溜圆,死死盯着那堆稻草。
它依旧静静地躺在老槐树下,被风吹得微微晃动,和刚才别无二致。破烂,死寂。
“谁?谁?!谁在装神弄鬼?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像是秋风里的落叶,四下张望。除了白茫茫的雪,就是墨一样浓的黑暗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风声鹤唳,仿佛每一片雪花后面都藏着一双眼睛。
“是吾”那石头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直接灌入我的脑海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急促,“没时间了蠢货信吾快跑”
我吓得魂飞魄散,手脚并用地往后爬,直到脊背重重地撞在自家冰冷的土坯院墙上,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