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其瘆人的“笑容”。画出的眼睛空洞无神,直勾勾地“看”着我。这根本就是一个给死人陪葬用的、等人高的纸扎人!它穿着王婶那件打着补丁的蓝布棉袄,围着王婶那条褪了色的旧头巾,保持着王婶推磨的姿势,却分明是纸糊的、空洞的、给阴间用的玩意儿!
我魂飞魄散,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想尖叫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只有气流在喉咙里嗬嗬作响。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了我的脖颈,让我无法呼吸。
我发疯似的冲出王婶家的院子,跑向斜对面的李叔家。
李叔家院门大开。李叔拄着他那根磨得光滑的锄头把,站在自家门口,像是刚干完活回来。同样一动不动。同样落满了雪。
我冲过去,颤抖着伸手一碰。
冰凉的,硬质的纸质触感!又是一个纸扎人!连李叔脸上那常年被日头晒出的皱纹,都用黑色的线条画了出来,栩栩如生,却更显恐怖!
我不信邪!又冲向张猎户家。张猎户坐在门槛上,手里拿着他那杆宝贝烟袋,做出抽烟的姿势。纸扎的!烟袋锅是纸糊的,冒出的“青烟”也是一缕染成青色的纸条!
玩耍的孩童,是纸扎的!喂鸡的老妪,是纸扎的!趴在门口的大黄狗,也是纸扎的!
整个村子!我像没头苍蝇一样狂奔,挨家挨户,踹开虚掩的院门,或者从低矮的土墙头往里看。触目所及,全都是一个个栩栩如生、色彩鲜艳、却冰冷僵硬、散发着诡异纸浆和颜料味道的纸扎人!他们保持着生前的各种动作,仿佛在某个瞬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定格,然后被偷梁换柱,整个村庄,连同里面所有的生灵,在昨夜那个风雪交加的时刻,变成了一座巨大而寂静、充满死亡气息的纸扎坟场!
阳光渐渐强烈起来,照在洁白的雪地上,反射出耀眼刺目的白光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可这光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只有一种渗透到灵魂深处的、彻骨的阴寒。我站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,浑身冰冷,手脚麻木,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汗水浸透了我的内衣,此刻却像冰甲一样贴在皮肤上。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蛇,在我体内钻营、啃噬。
全村的人鸡狗都变成了纸扎人?这怎么可能?这到底是什么妖法?是那个稻草人干的?它说的“它们”,就是这些纸扎人?“纸来了”
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,被这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冲击得几乎崩溃的时候,那个干涩、阴森、如同石头摩擦的声音,再次毫无征兆地、紧贴着我脑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