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幽谷回魂,残碑余音
意识,如同沉入冰冷深海的一粒石子,不断下坠,被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包裹。没有光,没有声音,只有一种彻底的虚无感,仿佛连“自我”这个概念都在消散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永恒。
一丝微弱的、带着草木清苦气息的凉意,如同纤细的蛛丝,轻轻触碰着我的脸颊。紧接着,是更多、更密集的触碰,带着湿漉漉的温度。
下雨了?
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在我近乎凝固的意识中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。
下坠感停止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沉重的、被束缚的感觉,仿佛整个身体都灌满了铅块,动弹不得。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入骨髓,与体内残留的、仿佛被灼烧过的剧痛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折磨。
我试图睁开眼,眼皮却重若千钧。耳边开始传来模糊的声音,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,然后是一些细碎的、仿佛虫鸣鸟叫的自然之音,不再是祠堂里那种死寂和纸张摩擦的诡异声响。
我还活着?
我没有被那祠堂的崩塌彻底吞噬?
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暗夜中的火种,猛地在我心底燃起。我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,对抗着身体的麻木和意识的涣散,拼命地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。
“呃”一声沙哑、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**,从我干裂的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伴随着这声**,沉重的眼皮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。
模糊的光线刺入眼中,带来一阵酸涩的胀痛。视线花了很久才逐渐聚焦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灰蒙蒙的天空,细密的雨丝正从空中飘落,打在我的脸上。天空不再是那种吞噬一切的漆黑,而是正常的、阴沉的黄昏天色。
我转动僵硬的脖颈,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。
我正躺在一片泥泞的草丛中,周围是茂密的、湿漉漉的灌木和歪斜的树木。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,虽然清冷,却充满了生机。这里像是一处荒僻的山谷。
无面祠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,消失了。
我真的逃出来了?
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,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剧烈的疼痛和虚弱。我试图撑起身体,却发现四肢百骸无处不痛,尤其是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,提醒着我之前遭受的重创。右臂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