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前,声音冷得像冰:“你昨夜子时,去过冷宫西侧的枯井?”
那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,沉稳答道:“未曾。”
嬴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他忽然抽出腰间佩刀,刀锋快如闪电,却又轻柔地划过那人耳后的皮肤。
全场死寂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。
只见刀锋掠过之处,一道细微的血痕下,一抹诡异的猩红印记骤然显现。
“从今日起,影密卫不再以腰牌为凭,”嬴夜环视众人,声音低沉如咆哮的困兽,“我只看耳朵。凡耳后有红痕者,卸甲囚禁;敢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话音未落,人群中竟有十一人同时暴起,手中的刀剑并非刺向高台上的嬴夜,而是毫不留情地砍向身边的同袍!
场面瞬间大乱,惨叫声、兵刃碰撞声响彻夜空。
混乱中,嬴夜一刀斩断了自己最信任的副手高举的右臂,只因那条手臂挥刀的方向,正对着一名被惊吓到呆立当场的更夫幼子。
滚烫的鲜血溅上他厚重的铠甲,嬴夜单膝跪地,剧烈地喘息着。
他望着掌中那枚同样染满鲜血的影密卫令牌,喉间涌上一股腥甜,喃喃自语:“你们要我变成怪物去杀怪物可我若也成了影子,谁来照见光?”
就在这时,一道纤弱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营门之外。
云漪手中捧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米汤,轻轻放在了岗哨的石台上。
她的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校场,落在远方宫殿的灯火上。
“你不必做谁的刀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嬴夜耳中,“你只要记得,在哪盏灯下,曾有个奶娘告诉你——人,不该被声音控制。”
风起,吹动了宫灯的焰火,也吹动了嬴夜额前的乱发。
他缓缓抬头,看向营门的方向,眼中翻涌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校场内的厮杀已经平息,但一种更为沉重和压抑的寂静,正笼罩在整个营地的上空,并迅速向着墙外灯火通明的皇城蔓延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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