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地翻出来？”她不是不想报答小桃，实在是小桃那六十多亩地，她们母子有心无力。等她们帮着翻完，早就误了农时，小桃有钱请人早点翻好种上才划算。
周秀才点头同意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水生娘天光微亮就带着桂枝下地，中午在地里啃干粮，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家。她得抓紧时间把地里的草根、石块清理干净，到时候用骡子一翻就能下种。这已经有点晚了，得赶着季节把麦子种下去。她儿子水生则整日埋头抄书，早上她睁眼时他在抄，晚上她睡下了他还在抄。她走路都尽量不出声，连带也不让桂枝弄出大动静。
水生有天晚上起夜，才看见他娘已经借了周秀才的骡子回来。第二天天刚亮，他赶紧放下笔跑到地里一看：他娘挽着裤腿，头上包着布巾，正扶着犁把，桂枝在前面牵着骡子。旁边周秀才家的二十多亩地，早被他娘清理干净，此刻骡子正拉着犁，已经翻出一亩多地了。
水生鼻头一酸，疾步上前扶住他娘的手：“娘，我来。”触到母亲的手，那双手因为连日扎草帘子、清理土地，在这初春时节，竟粗糙得像后山上爆开皮的老松树。
水生娘却掩饰不住地高兴，皱纹里都漾着笑意：“水生，你看，这么大一块地，整整六亩地都是我们家的了！再有一天就翻完了！等到了秋收，咱家也有粮了！到时候还完钱，就买个大缸存粮，不怕潮，老鼠也爬不进去祸害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