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髓河的咆哮声在身后逐渐减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、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的虚无感。三人踏出那暗红色业火翻腾的河域,脚下重新踩上坚实(却依旧冰冷)的焦黑地面。空气中那股灼热焦臭的气息淡去,但一种更深沉的、源自灵魂疲惫的压抑感却弥漫开来。
渡过此狱,代价不菲。黄笙脸色苍白,气息虚浮,不仅仅是力量消耗,更多是心神与那些怨念冲击对抗后的倦怠。莫宁周身死气也略显黯淡,业火灼魂之痛并非轻易能够抵消。唯有魄山,除了甲胄上光芒稍减,气息依旧沉稳厚重,仿佛刚才那场“净化”风波并未对他造成多少影响。
刚一脱离焚髓河的范围,那卷一直跟随的红尘谱再次自动浮现,散发出微弱光晕。同时,第二枚鬼戮的记忆碎片,如同受到召唤,从虚空中凝聚而出,色泽比第一枚更加暗沉,内部流转的光点也带着一股暴戾混乱的气息,倏地投入红尘谱中。
书页翻动,停留在新的空白处,光影流转,显然又开始记录、显现新的场景。但这一次,三人都默契地没有立刻去观看。方才那屠村的血腥画面带来的冲击尚未完全平复,谁也不知道这第二枚碎片又会展现出怎样令人不适的景象。
黄笙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红尘谱,又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魄山,终于忍不住冷哼道:“魄山印真是好手段,一把‘净火’烧得干干净净,现在倒好,连点能问问话的‘苦主’都没了。”她话语中的讥讽毫不掩饰,对于魄山那种无视个体冤屈、只求效率的“正道”作风,她始终难以认同。
魄山目光平静地看向黄笙,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:“沉沦业火,魂灵早已扭曲,问不出真相,徒增干扰。清除障碍,确保任务进行,乃最优选择。”
“最优选择?”黄笙气极反笑,“在你眼里,只怕只有‘完成任务’这四个字是真实的,其他皆可牺牲吧?包括那些可能存在的、能证明鬼戮并非纯粹疯魔的证据?”
魄山沉默了一下,才缓缓道:“鬼戮之事,复杂远超表象。有些真相,知道不如不知。”
“呵,好一个‘知道不如不知’!”黄笙寸步不让,“你们五印之间,到底隐藏了多少龌龊?还是说,阴诏司上上下下,其实都跟你一个德行?”
眼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,莫宁上前一步,挡在黄笙和魄山之间。他先是对黄笙微微摇头,示意她稍安勿躁,然后转向魄山,声音冰冷但克制:“魄山印,黄令之言虽直,却非全无道理。那些村民怨灵,其怨气之深重,确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