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着网兜,装着几瓶水果罐头。
“谢总工,你好些没?”老周把罐头放在床头柜上,“厂里的事你别操心,有我们呢。”
“贷款的事怎么样了?”谢继远第一句话就问这个。
财务科长和老干部对视一眼,叹了口气:“省工办那边卡住了。郑副主任说,咱们的转型方案‘听起来不错,但缺乏可量化的风险评估’。他下周要带专家组来实地考察,如果评估不过,别说贷款,现有的财政支持都可能收紧。”
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。窗外的松涛声忽然显得格外清晰,像某种不详的预兆。
“可量化的风险评估”谢继远重复着这个词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床沿。他想起儿子望城上次探亲时带来的那些概念:数据模型、仿真模拟、系统优化。当时他觉得那些东西太“虚”,不如一锤子一凿子实在。可现在,当决策需要“量化”依据时,他才发现自己手里只有经验、直觉,还有那把用了二十年的工程锤。
“还有,”老周压低声音,“三车间那台捷克斯洛伐克镗床,王有才师傅初步检查后说,主轴轴承磨损比预想的严重。如果要改造到能稳定生产液压件的精度,光这一台设备就得投入五万多。而且”他犹豫了一下,“王师傅说,没有精确的检测数据,他不敢保证改造后的长期稳定性。”
谢继远闭上眼睛。五万,这还只是一台设备。三条生产线,几十台关键机床,还有模具、刀具、检测仪器八十五万的预算恐怕都打不住。而厂账上,只有不到十五万。
“望城”他忽然睁开眼睛,“望城上次说的那个什么数字模型,能做这个风险评估吗?能预测改造后的效果吗?”
老周苦笑:“小谢工人在北京,那是国家重点研究所,纪律严格。再说,他那套东西需要详细设备数据、工艺参数,咱们这山沟里,连台像样的计算机都没有”
话没说完,病房门又被推开了。一个年轻技术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手里举着一封信:“谢总工!北京来的!航空挂号信!”
信封是研究所专用的牛皮纸,盖着红色保密章。谢继远撕开封口,里面是厚厚的信纸,还有几张打孔的计算机打印纸?
信是望城写的,字迹匆忙但清晰:
“父亲:惊闻您身体不适,忧心如焚。所里任务紧急,暂无法脱身,已请三天假,后日抵家。现有一紧急思路,或可解厂里燃眉之急。”
“我利用所里计算机的间隙时间,建立了一个简化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