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声,就好似有人在拨弄琴弦,帐内的火盆则噼里啪啦,时不时爆出一点火星。但刘羡都没有听见,他思考得极深,因此进入了一种无外无我的宁静状态,近乎入定了。
但突然间,夜里传来一声低低的问候,打断了他的冥想,对帐外的卫兵说道:“太尉还在吗?”
火盆的火光照到帐外,隐约照出一个影子,刘羡认出来,是东海王司马越。联想到白日里对方的种种异常表现,他心中暗道:果然来了!
刘羡便令护卫们打开帐门,放司马越进来,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。
东海王司马越趋步走了进来,见刘羡披衣跪坐在榻上,身处在大帐中央。而火光照耀下,刘羡脸上的阴影不断跳动,愈发显得他高深莫测。司马越心中一惊,作势身子不稳,突然单膝跪地,俯身拱手道:“还请太尉救救社稷!”
刘羡闻言一惊,起身搭手来扶。而司马越则略带哭腔道:“重臣作乱,国祚多难,使晋室江山危在旦夕,还请太尉一定要答应施救啊!”
这都是什么话?刘羡完全听不明白,但司马越如此作态,他也不好拒绝,便敷衍说:“晋室江山稳如磐石,谁敢作乱!快请起!”
他用力拽起司马越,引他走至火盆旁,拉出一张草席,然后两人对坐。司马越也不等坐稳,便急急说道:“是骠骑要谋反啊!”
“啊?”刘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司马乂谋反?开什么玩笑?!
可司马越并不觉得这是玩笑,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太尉,起初我也不信,可事实如此啊!”
他顿了顿,紧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太尉与骠骑这些年,为了我大晋的江山社稷,呕心沥血,奋发肝胆。大家都看在眼里,旬日以前,太尉大胜北军,百官闻之,更是欢欣鼓舞,只道这祸国大乱,终于快到了结束的时候了。可这要紧的时候,太尉先是在河北中伏,然后又为骠骑解除兵权,太尉难道不感到可疑吗?”
说到这,司马越加重了语气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可以告诉太尉,这都是因为骠骑准备谋反篡位,所以才猜忌太尉啊!”
“竟有此事?”刘羡的情绪此时也平复下来了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司马越道:“前段时间,也就是索公来洛阳的时候,骠骑突然问我说,太尉到底是不是朝廷的忠臣?我还比较纳闷,太尉之忠,天下皆知,何必多此一问呢?可骠骑却说,人心易变,太尉眼下如此得人心,若有人私下里像当年董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