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对刘羡抛出好意,刘羡是颇有些意外的。
毕竟在他看来,司马越也实不是什么雪中送炭的人。否则的话,以他所处的位置,也不会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,更别说接连换了好几个阵营。
不过,既来之则安之,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,刘羡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心性。他倒也想看看,司马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花了一日时间,一行人先回到河塬大营,李盛等人见刘羡归来,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但眼看朝廷派东海王前来合营,他们随即也察觉出朝廷对自己的提防,又得知司马乂要令他们做抵御张方的先锋后,顿时群情激愤。
索綝抱怨说:“我们不远千里,自关中前来京畿,本就是为国效力的。前后无着,背井离乡,便是所谓张骞西行、苏武牧羊,也不过如此。朝廷如此苛待太尉,又视我等如叛贼,怎能叫人心服?”
这话语顿时引起了众人共鸣,如张寔的部将陈珍就拔剑刺地,说:“早知如此,还不如留在关西,也不受这档子窝囊气!”
但刘羡到底把这股子怨气压了下来,对他们说道:“诸位远道而来,与北军血战,力挽狂澜,此功此绩,已足以流芳千古。可若是半途而废,虎头蛇尾,岂不可惜?”
“不妨先战罢张方,等一切尘埃落定。到那时,若朝廷再有不公,我自会上禀天子,拨乱反正!”
这么说着,军中众人才平静下来。等众人离开后,刘羡独自一人待在帐内,一面用火钳翻动火盆,一面陷入了沉思。
现在的形势,刘羡可谓心知肚明,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。若司马乂对自己穷追不舍,想要保命,他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孤注一掷,再来一次洛阳政变了。
虽然刘羡自己极不想这么做,若真要这么干,自己岂不是又被困在洛阳了吗?他现在是受够了洛阳这层出不穷的动乱与政变,实在不想再待在此处了。
不对,刘羡灵光一闪,忽然想出一个办法: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办,只要再从亲王中挑选一人,作为自己的政治盟友。等自己政变成功以后,将他扶持上位,那自己不就可以功成身退,名正言顺地出镇一方了吗?至于洛阳以后如何,就交给这个盟友头疼去吧。
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,一时间,刘羡脑中浮现了好几个名字。然后他就一直琢磨此事,连如何御敌都忘了,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。
当时大军都已经歇息了,河塬大营一片静谧。帐外响着若有若无的朔风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