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自己出剑,自己掌控节奏,对方亦不会还手,精神上便没那么紧张;待到凌厉出手时,那才真要全神贯注了,眼,耳,身,心,无一得半寸之闲。
但练过了气和步,他已不是太慌,前三招已过,他气息未变,轻易避了过去,比头次不知好了多少。尤其是,因为担心凌厉又来一次忽然将红绫伸长一两寸的伎俩,他每每多退让了几分,还显出游刃来。但凌厉行招都是愈来愈加快,君黎究竟还不熟练,五十多招后,被他疾雨般剑势一逼,免不了开始被绫缎这里那里地点到身上。
凌厉便此仍不停手,似乎是为了逼他到极处,又一次红绫起处,点去他眉心。君黎侧身,故伎重施,绕到一棵树后。但那绫究竟是可塑之物,转了个弯就这样缠过来,他吓一跳,顺着树身继续转,可是红绫一弹回位,恰恰便要往他眉心一触。
他憋了劲拼力向后一仰,硬生生躲开,但平衡却失了,踉跄退一步,左肩还是被点了下。后招已至,只听凌厉皱眉道,你步法白练了是么?
君黎顿悟自己紧张之下,竟然又习惯性地只顾着身体闪避,忘了脚下。眼见已要不及,他咬了牙行一险途,趁着凌厉绫缎未收,倏然从他身侧擦到他身后。凌厉一转身,道,胆子好大。却见君黎露出一笑道,不敢对着你,只敢往你身后逃。说着又滑开几步,避他来招。
别自以为聪明,不是对谁都能这么做的。凌厉道。你不知道对手底细,轻易别行这样险招,人家身上若有暗器毒物,什么时候招呼你都没准。
停了一下,又道,你以为我用这刁钻兵器对付你是耍伎俩,但这早算最最光明的手段了。躲避时似方才多留些裕余当然是不错,但真与人交手,劝你再多加几分才够。
君黎肃然一正道,受教了。凌厉见他特意站好,自己便没法再出招,无奈收了兵刃道,你要偷懒,今日也就算了。
我没偷懒。君黎抗声。他虽不如上次气喘吁吁,但在这凉秋里汗落如雨,显然体力也已耗得很多。
歇会儿吧。凌厉指指树边。
君黎依言在树下坐了。凌厉便道,剑谱里的招式,你看过了么?
看了。
自己偷偷练过么?
……没,你没说让练,我不敢。
凌厉便笑起来。年纪轻轻竟如此死脑筋。
因为我看了之后,便觉得——只靠我自己,恐怕练不来。
哦?
那剑法太厉害。我的意思是——太简,太快,太狠,一出手都是要害,我只是看着,都手心出汗。顾家剑里都是繁复变化,前后相承,我倒可以一脉径直自练下去,可你这个里面,是全无关联,每一招都独零零的,什么变招都像不需要——我就算想练,都根本不知道怎么练起。
凌厉叹了口气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