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墨白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吗啡针剂在肋间纱布里发烫,昨夜老钟血溅白大褂的画面翻涌而来。林曼婷的龙井茶突然泛起涟漪,水面倒影里,她脖颈处的修女十字架竟与客轮老妇人的疤痕重叠。
"他取的是七星草。"程墨白扯开领口,锁骨刺青渗出细密血珠,"这种药材"
"只生长在奉天站旧址地窖。"林曼婷突然扯断项链,银坠弹开露出微型胶卷,"三天前,张明远用哮喘药粉替换了我的情报。胶卷里的密码本是76号新换的密匙。"
窗外北风骤紧,梧桐枝桠撞碎玻璃的瞬间,程墨白瞥见林曼婷腰间的铜钥匙。钥匙柄的蛇形纹路第七个鳞片微微翘起——正是开启老钟临终前所指"七号培养室"的密钥。而张明远警徽内侧的"7"字刻痕,此刻正泛着冷光,与钥匙缺口的形状严丝合缝。
十一月十日上午,程墨白穿过伪警局回廊时,墙上的日本军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局长办公室的雕花木门虚掩着,一缕青烟从门缝渗出,带着哈瓦那雪茄特有的松木香。他驻足整理风纪扣,肋间纱布渗出的血渍在制服上洇出暗纹,宛如未完成的曼陀罗图腾。
推开门时,铜制地球仪的经纬线正好转到东京135度东经。周墨海修长的手指抚过满洲国疆域,珐琅彩绘的关东军防线在灯光下泛着幽蓝。程墨白注意到地球仪底座刻着"昭和十年藤原工坊造",而窗台上摆着景泰蓝烟灰缸,里面堆满印有"满铁株式会社"字样的雪茄标签。
"程副股长日语可还流利?"周墨海转身时金丝眼镜折射出寒芒,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压着奉天方位的红圈。他忽然用银裁纸刀切开雪茄,刀锋在晨光中划出完美弧线:"听说你在早稻田留学时,曾给石井四郎教授当过半年助手?"
烟丝簌簌落在奉天红圈上,像撒下一把骨灰。程墨白瞳孔微缩——石井四郎主持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秘密实验,这个细节在伪满洲国属于绝密,不过是组织伪造的档案。周墨海竟如此直白提及,显然在试探他的立场。
"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上月致电,夸你之前协助绘制关东州要塞布防图有功。"周墨海弹烟灰的动作突然顿住,银灰落在"新京"二字上,"说你在细菌战防御体系的研究上很有见解。"
程墨白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液,吗啡残留的苦涩在舌尖炸开,如果此次北上,周墨海要和石井四郎见面,自己恐怕会当场暴露,死无葬身之地。他想起昨夜林曼婷在解剖室烧掉的密信,火盆里的纸灰飘出曼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