益衰。墟市晨开,必称量铁镪斤两;村醪夜沽,竟论计货币成色。至于富者窖藏铜货以待时变,贫者堆积铁镪而泣秋风。
时有汉使巡边,见夜郎墟市冷落,问耆老曰:‘昔闻夜郎富庶,何至市无吴绫,廛缺蜀锦?’对曰:‘铜钱既尽,铁镪如山,往来商谚有云:宁渡泸水瘴,莫沾夜郎钱。’使者愕然:‘铁钱之害至此乎?’
待询其因,使者面赤而叹:‘此非黔首之惰,乃钱法之弊也!’遂解佩刀示众:‘此刀出尚方,可断铁钱之弊。’然刀斩铁钱,铁屑纷飞,钱文犹存,观者无不掩叹。
嗟乎!管子云:‘刀币者,先王以守财物,以御民事,而平天下也。’钱法之要,在通天下之货殖,平四方之轻重。太公立九府之法,务使海岱同价;单穆谏景王铸大钱,唯恐子母失衡。
夜郎山藏丹砂,水出朱提,本可富甲南疆,竟困于钱法之苛,正如卞和献玉而遭刖足,隋侯得珠而遇蛇噬。有司不思疏导,反以铁钱锢之,岂有强令僻地独行劣币,而能安民富国者乎?犹决沅水以溉旱田,水未至而禾早槁矣。
后世理财富国者,当鉴夜郎之失,察通货之理,使商脉如沅水长流,钱法似黔山永固,则黎庶幸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