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皮肤起了一层细栗。
随后,其中一个估摸着是仵作出身的老头在他发髻、衣领、腋下、袖口、腰间甚至内胯、鞋袜内仔细摸索,检查是否有夹带纸条。
另一个老头则打开了他的考篮,油纸包着的胡麻饼被掰开揉碎检查,盐腌的肉脯被撕开小口查看内部,装水的葫芦被拔开塞子闻嗅,小铜手炉被打开查看炭饼,笔墨纸砚更是被一一核查。
“被褥!”
他最后指向陆北顾的铺盖卷。
陆北顾将其卸下,放在地上,他解开捆绳,将厚厚的被抖开,里里外外仔细拍打、摸索,甚至剪开了一些地方,确认没有藏匿任何物品之后又给拿针粗略缝上。
整个检查过程足足耗时接近一炷香的时间,可以说是细致入微。
检查完毕,老头挥挥手,示意他可以进去了。
陆北顾默默地将散落的东西重新收拾好,捆紧被褥,提起考篮,在门外胥吏的引导下,准备前往考舍方向。
然而还没迈开步子,他就听到对面的房子里,忽然传出“刺啦”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。
引导陆北顾的胥吏很有默契地放慢了脚步,也向那边看去。
只见对面房子的门里,伴随着布帛被撕开,几片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、薄如蝉翼的纸片,如同枯叶般飘落了出来,落在房门外面。
这还是他们看到的,估计里面的小纸片肯定正跟簌簌落叶一样往下掉呢。
“大胆!”负责搜检的老吏厉声喝道,声如洪钟,“竟敢夹带!谁给你的胆子?”
这下,两排房子里接受检查,甚至是贡院门外正在排队等待的考生,全都听到了。
真有不怕死的啊!
排队的考生们更是一阵哗然,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,脸上写满了或震惊或鄙夷的情绪。
“不是!这不是我的!是别人塞给我的!我不知道啊!”
里面的考生语无伦次地辩解着。
见根本没用,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带着哭腔。
“求求您!饶了我这次吧!我寒窗苦读十年.十年啊!就为了这一次!”
他涕泪横流,声音凄厉绝望,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筋骨,身体筛糠般抖动着,双手死死抱住了那名宣布取消他资格的老吏的大腿,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我不能被除名啊!求您开恩!求您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