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郊,是废王命;不郊而望,是盗天威。故书‘犹’者,非嘉其未绝祭祀,乃诛其舍本逐末、僭窃自专。观夫子削‘僖公祀上帝’为‘僖’,书‘文公逆祀’为‘非礼’,则知鲁之郊望皆非分而享。若真悯周礼,当如‘西狩获麟’书‘仁兽’,非至以‘犹’字为嘲。”
答完这道题,他感觉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,神经更是紧绷到了极限。
看向最后一道题。
“穀梁载‘定公元年,雩月,雩之正也.其时穷人力尽而后雩。’责未旱而祷为‘非正’。然民瘼如火,岂待焦土方求?
若必俟‘人力尽’乃雩,是忍视其毙乎?雩之正者,在合时月耶?在存君王忧民之诚耶?”
此题源自穀梁传对“雩”,也就是求雨之祭书月的阐释。
穀梁传桓公五年记载“秋,大雩。雩月,正也。雩得雨曰雩,不得雨曰旱。”
穀梁学者认为,春秋记载“雩”祭时写上月份,如“秋八月,雩”,是表示这次雩祭是符合礼制的“正雩”,也就是常祀;如果不写月,只写“雩”,则可能是因旱灾临时举行的“旱雩”,带有讥贬意味。
“穀梁释‘雩’,重其时与礼。穀梁载‘桓公五年秋,大雩。雩月,正也。雩得雨曰雩,不得雨曰旱。’又云‘雩得雨曰雩,不得雨曰旱。’其义谓雩祭有常礼,当于孟夏龙见而雩,此为祈谷于天,顺应时令,故书其月以示其正。若非常之时,因旱而雩,则为‘旱雩’,乃变礼,非吉事,故春秋但书‘雩’而不书月,书月则明其为应时之正礼,不书月则示其为非常之变祭,此穀梁氏谨于礼制、重灾异谴告之微义也。
夫子书‘雩月’为‘正’者,非谓忍观民瘼,实斥鲁君违时,当盛夏阳气盛而惰祀,延至季秋阴侵阳方草草行之,此其‘非正’之罪。若夫忧民之诚,观文公‘焚巫’春秋不书,襄公舞童公羊讥‘旱气’,则知雩在敬天勤政,非饰仪文。故雩之正者,合天时则灾弭于未形,尽人事则祷发于方兆。”
十道墨义,纵横春秋三传,涉及礼制、征伐、君臣、赋税、灾异、修身等核心议题,真真是耗尽心力。
最后一笔落下,陆北顾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。
而在他写完之后,仅仅匆匆检查了一遍,就到了收卷的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