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给工地搬水泥都没这么邪乎!“他挣开许生明的手,往山下跑了两步又被赵亮明拽住胳膊。
赵亮明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,雨水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腕往下淌:“跑?“他的声音比炸雷还响,“你以为现在能走?“
阿六被吼得愣住。
赵亮明喘着粗气,雨水顺着他的下巴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水花里浮起半片带血的羊耳朵——三天前他让人扔的祭牲,此刻正从泥里翻出来,腐肉上爬满白蛆。“你当那些黑须是草?“他指着石板缝里蜷缩的黑丝,“刚才它们缠你脚踝的时候,你以为是风吹的?“他突然笑了,笑得雨水从眼角往脖子里灌,“这局吃的是生魂,进了局的人,要么拿到东西破局,要么...“他的笑声被炸雷劈碎,“要么留这儿给乾陵当守陵鬼!“
许生明弯腰捡起战术刀,刀背在掌心磕了磕:“老板说的对。“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上个月在缅甸挖翡翠矿,碰到过类似的局。“他踢了踢脚边的黑须,“这些东西叫阴络,专缠活人气,现在撤的话...“他没说完,阿六的脸已经白得像张纸。
雨势突然弱了。
刘一鸣的定位仪在雨里“滴“地响了一声,屏幕上的雪花点退去,显示出个闪烁的红点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水,声音还在抖:“义阳...义阳公主墓的方位...找到了。“他指着坡顶那棵歪脖子老松,“红点在松树下十米,和唐会要里记的陪葬墓位置...吻合。“
赵亮明松开阿六的胳膊,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。
他望着松树下影影绰绰的轮廓,突然想起三年前春拍会上,那个举着放大镜的老专家冲他笑:“赵总这眼光,怕是连赝品都挑不明白。“当时他攥着金简的手在抖,现在攥着洛阳铲的手也在抖,可这次不是羞愤,是兴奋——只要从义阳公主墓里抠出件像样的东西,别说春拍会的笑话,整个收藏圈都得管他叫“赵老师“。
“走。“他把洛阳铲往肩上一扛,带头往坡顶走。
许生明捡起帆布包,炸药包在雨里沉得像块铁,他闷哼一声跟上。
刘一鸣把泡软的笔记塞进怀里,指尖摸到页角那行被雨水晕开的小字:“陪葬墓者,守陵之锁也“,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敢说。
阿六盯着地上蜿蜒的黑须,它们正随着雨势减弱缓缓缩回石缝,像无数条被踩疼的蛇。
他咬了咬牙,从裤兜里摸出串桃木珠子套在手腕上,这才小跑着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