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在发抖,老人的肚皮肿得发亮,水泡里泛着浑浊的紫。“准备刀片。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飘。
刀尖刚刺破表皮,一股腐肉味冲出来,混着铁锈的腥。
“郑医生!“护士的尖叫像根针戳破耳膜。
他盯着切开的伤口——哪里是脓血,分明是密密麻麻的尸虫!
灰黑色的虫身裹着黏液,正从老人皮下往外钻,触角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他踉跄后退,后腰撞在器械台上,镊子“哗啦“掉了一地。
“快叫张主任!“有人在推他。
郑浩的视线落在老人的手腕上,那里不知何时多出片红印子,像朵绽放的牡丹。
他想起严氏墓前那株红得滴血的花,想起茶棚老者浑浊的眼睛——山风突然灌进手术室,他听见女人的哭声,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,混着监护仪刺耳的蜂鸣。
“郑医生?郑医生!“
他伸手去扶手术台,却摸到一手黏滑。
老人的肚皮上,更多水泡正在破裂,虫群像黑色的潮水,从每个破口涌出来。
郑浩的膝盖一软,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,最后定格在老人手腕的牡丹印子上——那红,和院长夫人锁骨上的宝石,和严氏墓前的花,一模一样。
郑浩的胃袋先于意识翻涌起来。
他重重栽倒时,橡胶手套的指尖还黏着尸虫体液的滑腻,那些灰黑的虫尸被踩碎在脚边,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
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变得很远,像隔了层毛玻璃,反而是耳中嗡嗡的虫鸣越来越清晰——是严氏墓道里松针摩擦的声响?
还是茶棚老者说话时喉咙里的痰鸣?
“郑医生!
郑医生!“护士小刘的手掐在他人中上,疼得他睫毛乱颤。
消毒水的气味涌进鼻腔,他猛地呛咳,呕出酸水,溅在手术服前襟上。
“快把他扶出去!“张主任的声音像从隧道另一头传来,“这台手术我接手,小吴去拿安定。“
有人架住他的胳膊,他的膝盖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。
路过手术台时他偏了下头——老人的肚皮还鼓着,可刚才那些虫群仿佛从未出现过,只有淡粉色的脓血正顺着切口缓缓渗出。
他眨了三次眼,视网膜上残留的黑点里,似乎还能看见金属光泽的触角在蠕动。
“郑医生?“小刘的声音带着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