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指甲涂着玫瑰色甲油,在晨光里亮得扎眼:"茶要凉了。"她说着,把姜茶推到他面前,"喝了吧,驱驱寒气。"
李宝端起碗,姜茶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酸。
窗外,张远山的道袍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片要飘走的云。
他突然想起余帆今早说的话——王凯床头的冥币,最上面那张印着"阴司银行",而陈倩失踪前最后碰过的,正是老井的锁。
碗沿碰到嘴唇的瞬间,他听见远处传来"吱呀"一声——是别墅的破门被推开了。
三轮摩托的轰鸣声撞碎山雾时,张远山正蹲在别墅二楼的窗台上。
他指尖夹着半根燃尽的艾草,火星子落在青砖缝里,像颗将熄的星。
余帆仰着头,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——道士刚才用朱砂在门框画的符,此刻正渗出暗褐色的水痕,像被谁用指腹抹过。
"灶台下没阴气。"张远山跳下来,道袍下摆沾了层灰,"井边的锁是铜制的,镇得住怨气。"他晃了晃怀里的罗盘,指针稳得像钉死的钉子,"王凯床头那冥币...许是哪个小娃娃玩的纸扎。"
孙阳突然笑出声,笑得肩膀直颤:"我奶奶说,阴司银行的钱,活人摸了要折寿。"他从裤兜掏出团皱纸,正是今早烧灰的黄符,"这符是我十岁那年在城隍庙求的,压了十三年枕头,昨晚成灰了——您说这也是幻觉?"
张远山的眉峰跳了跳。
余帆攥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,屏幕上陈倩的照片还亮着,眼白泛着冷光:"昨天半夜,王凯说听见井里唱牡丹亭。
我查过,陈倩的毕业论文就是唐代冥婚与牡丹亭的勾连。"他喉结动了动,"她失踪前最后发的消息是——''井里的牡丹开了''。"
风突然灌进破窗,吹得桌上的作业本哗哗响。
王杰猛地捂住嘴,他看见最上面那页纸的空白处,用红笔歪歪扭扭画着朵牡丹,花瓣边缘浸着暗褐色的痕迹,像血。
"回吧。"赵婉儿拍了拍余帆的背,她的掌心隔着外套都能摸到他的战栗,"张师傅说没事,就当...就当给大家吃颗定心丸。"
回程的摩托载着满车沉默。
李宝坐在最后,看着施丽娅的发顶——她不知何时上了车,碎花围裙换成了墨绿针织衫,后颈的红绳晃得他眼花。
那是陈倩编的平安绳,王凯昨天还戴在手腕上。
夕阳把老宅子的影子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