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帆是被一阵钻心的痒意惊醒的。
黑暗里有细密的爬动触感从耳后沿着脖颈蜿蜒而下,他想抬手去抓,却发现四肢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,连指尖都动弹不得。
欧阳婷的脸就悬在他上方,白裙下摆的血渍在黑暗里泛着幽光,黑发间爬动的红蜈蚣折射出细碎的磷火,每一只都长着和她瞳孔一样漆黑的复眼。
"痒吗?"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丝线,缠上他的喉管,"这是你推陈倩下悬崖时,她指甲抠进崖壁的痒;是你往王强水杯里投毒时,他胃里翻涌的痒;是你把我埋进棺材时,我指甲抓棺材板的痒......"
余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有什么滑腻的东西顺着喉咙涌上来——是只红色蜈蚣,正用颚足勾住他的上颚。
他想尖叫,更多蜈蚣从鼻腔、眼眶、甚至指缝钻出来,在他皮肤上拱出蚯蚓似的鼓包。
冷汗浸透后背,他终于挣开束缚,翻身撞向身后的落地窗。
"哗啦!"
玻璃碎片像暴雨般砸落,余帆跌进庭院时,左肩还插着半片锋利的玻璃。
月光照在他脸上,泛着青灰色的皮肤下全是蠕动的凸起,几缕黑发黏着血痂贴在额角。
他跪在地上,突然仰起头发出狼嚎般的尖叫,那声音不似人声,倒像无数虫鸣在喉咙里绞成的乱麻。
"看他的手!"赵婉儿的声音从二楼传来。
李宝抓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紧。
刚才张远山喊"七煞阵破了"时,他们还在顶楼研究那幅残卷,此刻楼下的动静像重锤敲在神经上。
他往下跑时撞翻了茶几,施丽娅的手还攥着他衣角,钱一多扶着墙直喘气,张远山已经当先冲下最后几级台阶。
庭院里的余帆正在用手刨地。
他指甲缝里渗着血,泥土混着碎玻璃碴子糊满小臂,每刨一下都带起大块草皮。
月光照在他身上,那些沾着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冷光,像穿了件会发光的囚衣。
他的嚎叫声渐弱,变成咯咯的喘息,突然整个人往前一扑,脸埋进刚刨出的土坑里。
"他......他在吃土?"钱一多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李宝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他注意到余帆的动作越来越机械,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胳膊在动。
施丽娅的手在他掌心沁出冷汗,赵婉儿已经捂住嘴退到门廊下,张远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