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链子在暮色里晃出冷光:"生辰八字?
那玩意儿能当油钱使?"他扯了扯棉服拉链,"要问就问!
我陈向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——壬戌年腊月廿三,亥时!"
张远山的钢笔尖重重戳在本子上,墨水滴开个深褐的圆。
他掐着指节算起小六壬,指腹在八卦图上画了三圈,突然"啪"地合上本子。
李宝看见他后颈的青筋跳了跳,像有条活物在皮肤下窜动。
"三天内。"张远山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冰碴,"小年夜夜里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,318国道鹰嘴崖段,你会被大货车撞下悬崖。"
陈向东的金牙咬得咯咯响,他两步跨到张远山面前,身上带着柴油和烟草混合的气味:"老东西你咒谁呢?
老子开了八年车,鹰嘴崖的弯儿闭着眼都能过!"
"信不信由你。"张远山从袖管里抖出三张黄符,符纸边缘画着血线似的朱砂纹,"这三张镇煞符,一张贴车头,一张压在驾驶座脚垫下,一张揣怀里。
三天内别碰方向盘,躲在家里......"
"碰方向盘?"陈向**然笑了,笑声震得喉结上的金链子乱颤。
他猛地抢过符纸,指腹重重碾过朱砂:"老子明儿要拉二十吨水泥去县城,后儿还得给工地送钢筋——你让我躲家里?"他手指一绞,符纸在掌心碎成雪片,"再说了,就这破纸片子,能挡得住大货车?"
碎纸片被山风卷着扑向张远山的脸。
李宝看见老道士的睫毛颤了颤,眼底腾起团暗红的火,却又在眨眼间熄灭。
陈向东扯着陈旭东往货车走,少年的羽绒服被拽得歪到肩头,回头时眼眶泛着水光:"张师傅......李哥......对不住,我哥他......"
"无妨。"张远山弯腰捡起一片符纸,指尖抚过被扯断的朱砂线,"就算他躲过这劫,也得在床上躺三个月——撞黄皮子时震碎了命格里的阳火,煞气早顺着车轮子爬进骨头缝了。"
陈旭东的脚步顿在货车旁。
他望着张远山佝偻的背影,喉结动了动:"张师傅,后日小年夜......来我家吃团圆饭吧?
我妈炖了腊猪蹄,我姐还烤了枣花馍......"他又看向李宝,"李哥也来!
我家热炕头能坐六个人......"
张远山把碎符纸收进本子夹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