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斑驳的影子。
钱墨把教案放在桌上,指了指对面的藤椅:“坐。你说最近总做噩梦?”
周华坐下时,藤椅发出吱呀一声。
他盯着自己交叠的手,指甲缝里还留着昨晚抓床单的血痕:“从上周六开始,每天都做。”
“能描述一下内容吗?”钱墨抽出钢笔,在笔记本上画了道横线,“尽量具体,包括你在梦里的感受。”
周华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昨晚梦里的雨,想起张晗的脸在闪电里融化,想起自己的影子正把另一个自己往窗台上推。
“我在507寝室。灯坏了,很黑。然后我看见墙上的影子头发特别长,垂到地上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“等我转过去,那影子的脸是张晗的。”
钢笔尖在纸上顿住了。钱墨抬眼:“张晗是谁?”
周华的呼吸突然乱了。
他想起去年深秋的图书馆,张晗抱着一摞唐代陵寝考从他身边经过,发梢扫过他手背时带着茉莉香。
想起她总爱买两杯热奶茶,一杯自己喝,一杯塞进他怀里说“预防低血糖”。
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,他接到保卫处电话时,对方说:“张同学从六楼坠楼了,初步判断是意外。”
“前女友。”他说,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“三个月前走了。”
钱墨的笔在本子上沙沙走着:“她坠楼的地点?”
“也是六楼。”周华盯着桌角的咖啡渍,那形状像朵绽开的牡丹,“和许燕一样。许燕是我们班的,半年前坠楼。李薇说她们后颈都有块斑,像花。”
钱墨停住笔:“李薇是你室友?”
“对。”周华摸出手机,翻出李薇后颈的照片——青灰色的斑,边缘呈花瓣状。
他想起李薇昨晚给他看这张照片时,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,“最近她和我后颈都长了这个。苗淼搬出去了,说听见天花板有抓挠声。”
钱墨推了推眼镜,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:“你之前说,梦里的影子最后变成了李薇的脸?”
周华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藤椅的缝隙。
他想起梦里李薇的眼睛,白得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鱼,嘴角咧到耳根:“它说‘是不是就能替我下去’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绿萝叶子的沙沙声。
钱墨合上笔记本,钢笔在指尖转了半圈:“周华,你知道梦的本质是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