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被推开条缝,钱辉探进半张脸。
他四十来岁,常年干农活的手背上裂着血口,此刻正攥着个蓝布包,指节发白。"小多,叔给你带了点腌菜..."话没说完,就看见桌上的布袋,瞳孔猛地缩成针尖。
赵婉儿已经站起来,把椅子往钱辉那边推了推:"叔坐,喝口热水?"她余光瞥见李宝冲她微微点头——张远山下午留了张纸条在床头,说"戌时三刻钱辉至,备茶"。
钱辉坐下时,蓝布包"啪"地落在桌上,里面滚出几罐腌菜,还有包用红绳扎着的艾草。"小多,你王爷爷...他明晚回魂。"他喉结动了动,"下午我去土地庙抽签,签文说要找个穿青衣服的先生...可我到镇上一问,就你们这伙人带着罗盘..."
钱一多的手在桌下攥成拳:"叔,我这有位张道长,他..."
"张道长算到您要来。"李宝从兜里摸出张纸条,是张远山的字迹,"上面写着''钱辉带三罐腌菜两包艾草,问回魂夜解法''。"
钱辉的眼睛瞪得老大,蓝布包的边角被他搓得发毛:"神了...神了...我今早天没亮就去菜窖拿的腌菜,连我媳妇都不知道带了几罐..."
施丽娅凑过来看纸条,发梢扫过钱辉手背:"道长下午说要去后山采点东西,不过他留了法子——回魂夜戌时在门口烧三柱香,门槛撒七粒米,别让猫狗过堂。"
钱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点头,额头的汗滴在腌菜罐上。
等他拎着空蓝布包告辞时,旅馆挂钟正好敲响戌时三刻。
"张道长怎么算得这么准?"赵婉儿戳了戳桌上的腌菜罐,罐身还带着钱辉手心的温度。
施丽娅已经拆开艾草包,草香混着土味散出来:"我刚才数了,真的是三罐两包。"
钱一多摸出根烟,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着:"那老道...下午还说要去后山,现在人呢?"
李宝望向窗外。
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云层,把院角的老槐树影子投在地上,像张摊开的手掌。"他说去寻点''糯米''。"李宝顿了顿,"具体没说,但看他扛了把铁锹..."
山风突然卷起片落叶,"啪"地拍在窗玻璃上。
钱一多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,映得他眼底发颤:"糯米...糯米不是用来...镇尸气的么?"
没人接话。
旅馆楼下传来水桶磕碰的声音,像是有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