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裹着野菊的苦香掠过耳际时,李宝的后槽牙已经咬得发酸。
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,像块石子砸进深潭,“咚”地撞得耳膜发疼。
张远山的桃木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剑身上未褪尽的金斑随着老道士的脚步忽明忽暗,映得众人影子在地上扭成一团乱麻。
那个黑影立在路中央,青铜面具的眼洞正对着他们。
李宝数到第七步时,张远山突然停住,鞋尖离黑影的破布鞋只有半寸。
山那边的狗吠不知何时哑了,天地间只剩五个人粗重的喘息。
“借个路。”张远山的声音比山风还凉,拇指悄悄扣住剑柄的八卦纹——这是他起咒前的习惯,李宝跟了他三个月,早摸透了。
黑影没动。
它弓着的脊背突然颤了颤,像被风吹歪的稻草人。
李宝看见它袖口露出半截青灰色手腕,皮肤下爬满蚯蚓似的紫筋,指甲缝里塞着黑褐色的泥,不知是土还是血。
“让。”张远山加重语气,桃木剑往前送了寸许。
金斑突然大亮,照亮黑影脚边——果然没有影子。
李宝后颈的汗毛“刷”地炸开,他想起老道士说过,阳间活物必受月光所制,无影者,非鬼即煞。
黑影终于动了,却不是让路。
它缓缓抬起手,指尖擦过张远山的剑尖,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声响。
李宝看见老道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这是他真正动怒的征兆。
“你背的什么?”张远山突然开口,剑刃一翻挑开黑影的衣襟。
腐臭味“轰”地涌出来。
施丽娅立刻捂住嘴,指缝间漏出细弱的干呕声。
钱一多的腿肚子直打摆子,要不是赵婉儿攥着他胳膊,早瘫地上了。
黑影怀里果然裹着个襁褓,蓝布襁褓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,凑近了能闻见浓重的腥气。
“捡的男娃。”黑影的声音像破风箱,每个字都漏着气,“养不活,背去埋。”
张远山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伸手要掀襁褓,黑影突然死死攥住他手腕。
李宝看见老道士的手背瞬间暴起青筋——那只鬼手的力气竟比活人还大。
“松开。”张远山咬着牙,另一只手掐了个指诀按在黑影腕间,金斑顺着指缝渗进鬼手,腐肉立刻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