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像团散不开的棉絮,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。
李宝靠在洞壁上,看着赵婉儿攥着手电的指节发白,施丽娅咬着嘴唇来回踱步,钱一多则蹲在洞口,拇指摩挲着裤袋里的洛阳铲——那是他习惯性的戒备动作。
"他...在磕头。"小宋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,带着杂音。
李宝抓过赵婉儿手里的对讲机,听见张远山的呼吸声:"慢着,别靠太近。"
等张远山和小宋走到离那人五米远的地方,晨雾突然散了些。
那人正跪在地上,额头重重撞向泥土,每磕一次就发出含混的呜咽:"饶了我...饶了我..."他的额头已经肿起青包,沾着草屑和血珠,可动作却越来越狠,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脖子往地上按。
小宋喊了声:"喂!"那人像没听见,右手的镰刀"当啷"掉在地上,左手反而掐住自己的脖子,指节泛白。
"同志!
需要帮忙吗?"小宋提高声音,手按在枪柄上。
那人的动作顿了顿,缓缓抬起头。
小宋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——他的眼睛睁得老大,眼白上布满血丝,瞳孔却散得厉害,像是两团浑浊的玻璃珠。
更诡异的是,他的嘴角咧到耳根,明明在哭,却发出咯咯的笑声:"来了...他们来了..."
张远山眯起眼,从怀里摸出张黄符。
符纸刚展开,就"噗"地烧了个窟窿。
他脸色一沉:"鬼气。"小宋没听懂:"啥?"张远山盯着那人后颈——那里有团青灰色的影子,像团被揉皱的布,正随着那人的动作扭曲:"他被鬼迷了。
这地方挨着乾陵,千百年的怨气积着,容易招邪祟。"
那人突然跳起来,摇摇晃晃往山林里跑,脚边带起的泥土溅在小宋裤腿上。
小宋要追,被张远山拽住:"别急,追不上的。"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,从裤袋里摸出个小陶瓶,对着瓶口闻了闻——是黄牛的眼泪,早上在山脚下老乡家讨的,"得用这个..."他没说完,把陶瓶重新塞回口袋,"先回去,跟他们说情况。"
洞外的山风突然大了些,卷着草叶打在两人脚边。
张远山拍了拍小宋的肩,两人转身往山洞走,影子被拉得老长,像两条纠缠的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