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,松开余平的手去捂后颈,指甲在皮肤上刮出红痕:"那...那怎么办?"
"改风水,积阴德。"张远山从布包里摸出面八卦镜,镜面在晨光里晃出一片金芒,"今晚就把这镜子钉在门楣上,镜面朝西,镇住外煞。"他指了指房檐,"明日找泥瓦匠在屋顶搭个山尖子,尖儿冲北——北属水,能化金煞。"
"那门...门呢?"余平扶着叔叔站起来,男人的腿还在抖,像两根风中的芦苇。
"重开向阳门。"张远山的目光扫过院外的老井,井沿的水痕在阳光下泛着暗黄,"旧门封死,新门开在东边,寅时动土——"他突然顿住,盯着井台边半块碎陶片,"您儿子红红...是不是在井台边睡过一夜?"
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余平看见他嘴角抽搐了两下,像被人掐住了喉咙。"红红...去年夏天发高热,说井里有姐姐叫他。"他声音发颤,"我拿凉席铺在井台边,想让他吹夜风...第二日他就...就开始撞墙..."
张远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成两截的烟杆。
井台边的碎陶片上,隐约能看见半朵牡丹的纹路——和神龛上泥娃娃肚兜的绣样,和地上粥渍摊开的形状,分毫不差。
院外传来麻雀扑棱翅膀的响。
余平顺着张远山的目光看向老井,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像有什么东西从井底浮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