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雾退去时,施丽娅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了震。
她低头去看,原本卡在三点五十八分的时间条竟开始缓缓跳动,屏幕边缘那道血痕般的红印却更深了,像被谁用指甲刮进了玻璃里。
"朱雀。"她突然出声,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笃定。
众人脚步一顿,李宝回头时,正看见她指尖戳着手机屏幕——相册里那张在无字碑前拍的照片,雾气里原本模糊的影子清晰了几分,朱红色的尾羽正对着东南方。
"前天晚上我整理照片,以为是镜头眩光。"施丽娅喉结动了动,手机在掌心沁出薄汗,"但刚才山雾散的方向......"她抬头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,"朱雀属火,主南方,丰都鬼城就在乾陵东南方三百公里。"
钱一多的老花镜重新架回鼻梁,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:"鬼城?
那地儿我去过,满街都是阴司判官的雕像,说是东汉时就有''阴王''的传说......"
"不是传说。"施丽娅打断他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尾,"舆地纪胜里说,丰都是''阴阳交汇之所''。
李宝的红点对应四相劫数,酒相已破,剩下的色、财、气......"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李宝胳膊上那两个泛着微光的红点,"得去阴阳交界处找解法。"
李宝的后槽牙咬得发疼。
他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,皮肤下像有蚂蚁在爬:"可我们原计划是先去西安查青布酒渍的来历......"
"你胳膊上的红点在消,劫数等不得。"施丽娅往前走了半步,山风掀起她的衣角,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八卦牌,"我爷爷说过,活人遇劫,鬼域是镜子——照见因果,才能破局。"她声音突然轻了,像在说给自己听,"就像陈冬大的娘守了三十年酒窖,那酒里浸的不只是粮食,是她的阳寿......"
李宝的呼吸滞了滞。
他想起陈冬大那天蹲在路边哭,说他娘临终前攥着青布喊"酒气重",想起自己喝那碗酒时,喉间确实有股陈年老窖的酸腐味,不似普通粮食酒的甜。
山风卷着野桃瓣扑在脸上,他突然觉得胳膊上的红点在发烫,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扎。
"去。"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,手指蜷进掌心,"今晚就走。"
赵婉儿立刻拍手,马尾辫在脑后蹦了个高:"我车里还有半箱矿泉水!"钱一多弯腰拍了拍随身的帆布包,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