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他总爱装着老家的粗陶茶杯。
张远山没说话,只是从道袍里摸出枚铜钱,在指尖转了两圈,铜锈簌簌落在青石板上。
收拾行李的过程带着点仓促的热乎气。
赵婉儿翻出后备箱的急救包,往李宝兜里塞了包创可贴;钱一多蹲在地上整理地图,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;张远山把罗盘、符咒和手电筒分装进四个防水袋,铜铃在腕间叮铃作响。
施丽娅站在一边,看着李宝弯腰捡落地上的打火机,突然发现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——和前天在朱雀门看见红点时一模一样。
"怕吗?"她轻声问。
李宝直起腰,打火机在掌心磕出清脆的响:"怕鬼吗?"他扯了扯嘴角,"小时候我奶说鬼怕恶人,可现在......"他低头看向胳膊上的红点,"我怕的是这些劫数,像根绳子,早就在我脖子上绕好了。"
施丽娅没说话,只是把自己的朱砂痣手串摘下来,塞进他手里。
珠子还带着体温,刻着"破"字的那枚硌着他掌心:"鬼域里,活人是客。"她转身去搬行李,马尾扫过他手背,"但客人,总比主人自由些。"
夜路开得并不算顺。
赵婉儿的越野车碾过三段塌方的山路,钱一多在后座抱着茶杯打盹,张远山始终盯着罗盘,指针在"鬼门"方位抖得厉害。
李宝坐在副驾,车窗开了条缝,山风灌进来,吹得他胳膊上的红点忽明忽暗。
施丽娅靠在后排,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发白的脸——时间又卡住了,三点五十八分,屏幕边缘的红痕漫过了电量条。
"到了。"赵婉儿突然踩下刹车。
李宝抬头,暮色里"丰都鬼城"四个霓虹灯牌正在山脚下闪烁,朱红色的"鬼"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,像道血线。
入住的酒店在半山腰,推开窗就能看见对面山壁上的"鬼门关"石雕。
赵婉儿把背包甩在沙发上,凑到窗前扒着玻璃看:"那门比我想象的小......"她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悠长的唢呐声,调子像在哭,又像在笑。
施丽娅把行李放下,转身时正看见赵婉儿盯着窗外的石雕发愣。
她走过去,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:"那门是明清时建的,但......"
"但什么?"赵婉儿立刻扭头,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施丽娅刚要开口,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"叮铃"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