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女人缓缓转身。
月光突然大盛,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——那是张完整的脸,皮肤白得近乎透明,眼睛却肿得像两颗紫葡萄,左眼皮上有道暗红的抓痕,从眉骨一直扯到下颌。
"蓉蓉。"女人开口,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磨,"你说每年清明给我烧纸鞋,可今年的纸鞋,我只收到一只。"
杜月蓉的指甲掐进掌心,疼得眼眶发酸:"我...我上周刚烧了两双,红绒面的,绣着并蒂莲..."
"骗人。"女人的嘴角咧开,露出泛青的牙龈,"你烧纸的时候,心里想着陆志安新换的车钥匙。"她抬起左手,食指从第一指节处齐根而断,断口处翻着血肉,"你答应过替我照顾孩子,可你总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看——那是我怀孕时编的,和你塞在喜糖盒里的一模一样。"
镜子突然起了层白雾。
杜月蓉看着镜中女人的脸在雾里扭曲,喉咙发紧:"我没有...我就是...就是看那红绳像小时候我们一起编的..."
"你就是想变成我。"白雾里伸出一只手,指甲黑得发亮,按在镜子上,在雾里洇出个血手印,"从初中偷穿我的校服,到高中替我给陆志安递情书,你早就想变成朱颖了。"
"不是!"杜月蓉尖叫着扑向镜子,指尖触到镜面的瞬间,白雾突然消散。
她看见自己的脸贴在镜子上,左眼下的淤痕变成了朱颖的模样——断指的血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,滴在地板上,开出一朵朵小红花。
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。
她僵硬地转头,穿米白外套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床头,断指的手正顺着床沿摸索,每摸过一处,床单就渗出暗红的血渍。
"你说要替我织寿鞋。"女人的声音近在耳边,带着腐肉的腥气,"那我现在就要穿。"
杜月蓉想跑,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。
女人的断指贴上她的右眼皮,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:"你总说我的眼睛好看,现在我把眼睛给你。"指甲猛地刺入,钻心的疼从眼眶炸开,她听见自己的尖叫被闷在喉咙里,像只垂死的鸭子。
"你总说我的脸讨喜。"女人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,指甲深深掐进肉里,"现在我把脸给你。"皮肤被撕开的声音嘶啦作响,杜月蓉看见镜中自己的脸皮被扯下一半,露出下面红白相间的肌肉,而女人的脸正贴上来,腐臭的血水滴在她的舌头上,"你不是想当朱颖吗?